【新快】少年(刺客信条AU,圣殿骑士新一X刺客斗,3W字短篇已完结)

标题读作:しょうねん,写作:少年,又写作:初念。

 

对,我又玩了我一向最喜欢玩的文字梗,我就是这么无聊你们能拿我怎样,还不是只能乖乖地把我原谅!(轻轻跪下)

 

食用须知:

 

  • 本文中引用了刺客信条的世界观——


  • 工藤新一为圣殿骑士团的圣殿骑士,黑羽快斗为刺客组织的刺客,两个组织为对立关系。(相关世界观设定可以去补一下育碧的刺客信条游戏,不补也并不影响本篇的阅读)


  • 注意有私设!


  • 本文中添加了队友互换的设定——即工藤新一的圣殿骑士阵营的队友为中森青子、白马探,而黑羽快斗的刺客组织阵营的队友为灰原哀、毛利兰、服部平次和阿笠博士。


  • 新一和快斗是从奶娃娃开始就一起长大的真恋人.伪兄弟。(斗子是被洗衣机捡回家的)


  • 本文有明显的CP向——新快。

 

如果都能接受,以下是正文——


上流社会的社交舞会,自古鱼龙混杂、争名逐利的名利场交易地。

 

门口的警备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戒备着,审核着每一位来宾的请柬。

 

包裹在价值不菲的刺绣鹿皮手套中的食指流里流气地勾起,指尖顺着帽檐的弧度轻划,将戴得板正的礼帽带得倾斜。

 

“抱歉,这位先生,请出示你的请柬。”

 

“哦哦哦~”

 

恍然大悟的夸张表情搭配着手舞足蹈的动作,让见惯了上流社会举手投足皆是稳重端庄的一众名媛名少的保安拧紧了眉,眼中流露出微微的轻蔑与不耐。

 

“这是我的请柬,请验收。”

 

由颗颗碎钻镶嵌点缀,低调奢华的漆黑请柬才一亮相便惹得两人猛地倒吸冷气,冷汗骤起。

 

二人甚至连伸手碰触请柬的勇气都没有,干脆利落的90度鞠躬,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声:“请。”

 

“谢啦。”

 

来人将惹人瞩目的请柬大喇喇地往怀里一揣,很快便消失在华丽的雕木门后。

 

虽然舞会尚未正式开始,舞池里却已经三三两两地站满了锦衣华服的名媛少爷,他们或是举杯相互谈,或是踩着乐点,搂腰搭臂地共舞。

 

黑羽快斗两根手指一夹,随便从应侍生手中托盘勾走一杯调成深红色的鸡尾酒,绕过几个试图和他搭讪的名媛,搂住了某位正平静与客人交谈的少女。

 

“宝贝,聊什么呢?”

 

轻挑上扬的尾音让一旁偷偷打量的不知名的小姐红了脸,而作为被调戏的对象本身,灰原哀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她语气平板毫无波澜,甚至带着些许的嫌恶:“如你所见,我正在和这位先生在聊天。”

 

黑羽快斗这才舍得把目光分给对面有些尴尬与不知所措的男人,他唇角微掀,动作优雅地递酒上前。

 

男人下意识地接过他的酒,正为对方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就见递酒过来的少年搂着他半个小时前盯上的狩猎目标走入舞池,翩然起舞。

 

“你可以啊,迟到半个小时。”

 

灰原哀冷着脸的样子简直比寒冬腊月的温度还低几分,自知理亏的黑羽快斗不自然地吸了吸鼻子,打了个哈哈赔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

 

已经懒得计算这是第几次听到这种看似真诚实则廉价的保证,灰原哀不露痕迹地翻了个白眼,同黑羽快斗十指相扣的右手暗示性地动了动。

 

作为她的老搭档,黑羽快斗心领神会,他借着带动舞伴旋转的机会,从对方的暗紫色银边的蕾丝手套下挑出了一张卷成不过一厘米长的纸卷。

 

随着回荡在客厅的乐声变得激昂,配合着舞步的变化,灰原哀也被带入黑羽快斗的怀中,仅是从外侧打量,绝对会误以为这两位是什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俊男靓女。

 

事实上当事两人都对这种亲密接触很是不情不愿。

 

“目标在二楼拐角深处的会客室,那边可是防守重地,你有把握吗?”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大言不惭的发言果不其然地换来美女一瞥,极其不屑地。

 

“博士要求的名单在四楼客房,具体是哪一间就不清楚了,有可靠消息称,名单或许不在房间,而是在某位重要宾客的身上。”

 

就喜欢给任务增加难度的某人眼底发亮,跃跃欲试,“有多可靠?”

 

灰原哀泼冷水道:“不太可靠,至少一楼所有人身上都没有。”

 

乐趣直接被削减一半的黑羽快斗悻悻地垮下脸,“小小姐你作弊,你怎么可以先行动。”

 

“你应该搞清楚先后顺序。先扪心自问一下自己为什么要迟到?然后再懊恼把表现的机会对我拱手相让。”

 

“……我去执行任务了。”

 

黑羽快斗一时语塞,好半晌儿才回过劲儿来,连忙带上掩饰身份的假面灰溜溜地混入了人群当中。

 

一楼的防卫同二楼一比,就当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黑羽快斗这个人虽然平时嘻嘻哈哈没个正型,但绝非是一个冲动冒进之人。他并没有直接采取行动,他迂回地方式绕道一楼的楼梯内侧,凭借鹰眼确定了守备的方位,花了近10分钟的时间总算摸清了对方巡逻的规律,成功潜行绕开前三波巡逻的保安。

 

行动顺利得不可思议,成功站在会客室门前的刺客打了声清脆的响指,权当提前庆贺行动的胜利。

 

正所谓乐极生悲。

 

刺客的手才摸到会客室冰凉的金属把手,就耳尖地听到了从屋内由远及近地传来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脚步声——

 

房间里不止目标一人。

 

黑羽快斗心底暗叫不好,行动上却从容不迫地以右手探入内侧口袋,一面在内心里流着心疼的血泪,一面下手果断地给珍藏的美酒开封,不着痕迹地往身上一顿猛浇。

 

幸好今天难得的听了话选了一件低调的黑色礼服,不然一准儿暴露。

 

黑羽快斗正脑筋飞快地胡思乱想着,面前紧闭的门倏地推开,他假装站立不稳被撞得后退连连,接着外套的掩饰不动声色地将清空的酒瓶往内侧的口袋中塞,低垂地视线却突然瞟见一双熟悉的皮鞋。

 

这还是他用第一次完成任务的报酬给那人买的生日礼物。

 

穿了几年了?这鞋都有点起边儿了啊。

 

黑羽快斗控制不住地扬起微笑,在一片杂乱无章的呵斥声中往面前正欲走出的人身上扑。

 

“什么人!”

 

从室内传来的老人那骤然拔高的嗓音不比年轻女子尖叫的杀伤力低,黑羽快斗蹙眉,想着要不就别抱了的时候,耳畔听到了另一个丝毫不乱的声音——

 

“大人您别过来,注意您的安全。”

 

于是被视作危险因素的黑羽快斗成功一脸地撞上——

 

好吧,准确地来形容是——一把搂住了某个人。

 

“唔……来继续喝啊——嗝。”

 

苍老的声音正严肃地命令虎视眈眈的护卫不许开枪,以免伤害到他看好的、即将前途无量的弟子。

 

一面勒令人将这个不知道如何溜上来的醉鬼拉开。

 

黑羽快斗得寸进尺地磨蹭着怀中人柔软的鬓角碎发,手底下也不安分地摸来摸去,试图将一个酒醉登徒子的形象贯彻到底。

 

然后换来了恶狠狠地一记锥心肘。

 

一口气儿没倒过来年轻的刺客险些没交待在这儿。

 

太狠了……不愧是你……

 

不应该啊……就算戴着假面他也不可能认不出我啊?

 

脑中闪过这两个念头的黑羽快斗几乎是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随即被三个人死死地按住。

 

“把这个人给我丢出去。”

 

不知死期将至的目标人物怒气冲冲地对着手下的人下命令,显然被爱徒被性骚扰这件事耿耿于怀。而作为被上下其手的当事人本人——

 

工藤新一抬手制止了护卫们意图将人丢出去的动作。

 

他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被揉出数不清的皱褶的外套,他知道某人一直对他的审美挑三拣四的,这次可算是让对方逮住了机会糟蹋他的礼服。

 

接着他单膝跪地,躬身凑到非礼自己的对象面前,扬起手狠狠地给了对方一巴掌。

 

“清醒了吗?”

 

年轻的上位者语气和他抽人嘴巴的手一样该死的稳,“看清楚了,我是个男人。”

 

这一巴掌虽然听着响,但正经不疼,可即便是如此黑羽快斗也还是委屈极了。

 

从小到大工藤新一再生气也没舍得打过他,一次都没。

 

就连他在家里爬书架不小心把对方当宝贝儿似地供起来,恨不得一天擦三遍的典藏书籍给碰掉了磨破个角的时候工藤新一也只是叹息着反复叮嘱他不要乱爬乱跳,书不要紧,人摔伤了就不好了。

 

可这样的工藤新一竟然当着一群人的面装模作样地打他的巴掌,简直过分!

 

弱弱地吸了吸鼻子,装出酒蒙子才清醒的模样哼哼两声,黑羽快斗头猛地一耷拉,看上去就跟失去了意识似的。

 

“行了,不过是个醉汉,把他带到四楼客房安置吧。”

 

工藤新一慢条斯理地摘下右手手套,嫌弃似地丢在地上,“毕竟是那些请柬参加舞会的客人,总还是要顾全对方的颜面。”

 

官场比名利场更复杂,宁多一个朋友不多一个敌人。年迈的老人听了这个话也从愤怒和惊惧的情绪中冷静了下来,不禁用更为欣赏的目光凝视着他新收的弟子。

 

“新一,你一定会代替老夫,将圣殿骑士引向新的未来。”

 

工藤新一恭敬地行礼,“是我的荣幸。”

 

黑羽快斗撇了撇嘴,决定给引领圣殿骑士走向新未来的某圣殿骑士找点麻烦,他猛地睁开眼,怪叫了一声什么听不清的女人的名字,甩开护卫地牵制就扑向了工藤新一。

 

事实证明,故技重施的结果就是——真不咋地。

 

工藤新一随便侧了侧身子,就让黑羽快斗的攻击打了水漂,甚至还避开所有人的目光,在他毫无防备的腰侧狠狠地掐了一把。

 

说真的,要不是在敌人老巢,还是众目睽睽之下,黑羽快斗铁定就不要面子开始打滚撒泼了。

 

可惜没如果。

 

工藤新一冷静地指挥着护卫将黑羽快斗带到四楼安置。

 

听着熟悉的声音操着陌生的上位者语气说话,黑羽快斗一时之间有着恍惚。

 

可能是酒精被体温捂得蒸发了,所以是真的醉了吧。

 

闭眼装醉的黑羽快斗如是胡思乱想着,被抬着经过工藤新一身侧的瞬间,有什么熟悉的温度从手背轻轻抚过,就像对着那片肌肤轻柔吐息一般。

 

哎呀,打完我还不是要哄?新一你这个人真别扭。

 

黑羽快斗控制不住地扬起唇角。

 

————

 

黑羽快斗是个刺客,而工藤新一是个圣殿骑士。

 

就刺客组织与圣殿骑士团对立的立场而言,他俩即便没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也绝不应该有什么密切交集才对。

 

按理来说是如此。

 

问题就是,黑羽快斗是工藤新一的弟弟。

 

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弟弟,但负责任地说,他是被对方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

 

黑羽快斗已然记不起早殇的父母的音容笑貌,隐约记得的就是那抹撕裂夜色的冲天火光,和爆炸响起时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这些直至今日有关那天破碎的记忆也会在某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突然降临在他的噩梦当中。

 

后来参加刺客组织的训练的时候,他才明晰——他的父母死于一场爆炸造成的火灾当中。

 

黑羽快斗这个人本身没什么信仰,在他看来,做一个刺客和做一个圣殿骑士都没什么区别,也没什么不妥,无非就是换个组织,换个口号,换个立场去做一些党同伐异的事儿。

 

有良心有追求的人,就一边党同伐异,一边做好事谋发展,没良心没追求的人,就干脆沉迷党同伐异,操控权利,无论哪边都无趣得很。

 

毕竟世道永远不会容许任何一方势力独大,即便真的成功了,也不过是为名为利落得个同室操戈、分崩离析的下场。

 

据刺客组织所言,当初他们一得到黑羽夫妇遇难的消息便派人来寻找他的下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错过了。

 

黑羽快斗乍一听这冠冕堂皇的话差点没乐出声,碍于对方是长辈、又和自家父母是世交的亲密关系才生生压了下来。

 

他永远无法忘记他——一个七岁的孩子,在失去亲人和住所后是如何度过颠沛流离的三个月的。

 

一开始他只会忍,空腹的饥饿也好,冰冷刺骨的冬夜也好,他还幻想着他的父母没有离开,他赖以生存的家还没有燃尽。

 

三天后他就清醒了。

 

于是他开始偷,为了生存不择手段,为了果腹,有时候干脆住在一些小饭馆旁边的垃圾桶里,只为了第一时间拿到那些厨余垃圾用以果腹。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三个月,他被偶然上课路过的工藤新一捡了回家。

 

当他被绷着脸一脸认真的小屁孩工藤新一拿着手帕仔仔细细擦干净脸之后的一句奶声奶气的——

 

“果然老爸老妈背着我扔了一个弟弟。”这句话给打懵了。

 

直到被对方牵着手带回家的时候,都还没回过神来。

 

连带着让莫名背上了抛弃幼子骂名的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都哭笑不得。

 

那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里黑羽快斗没少遇见过想要“收养”他的大人,遗憾的是他们绝大多数都是些人贩子,不过是想把他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孤儿卖到一些见不得人的地方去好好捞上一笔。

 

一开始黑羽快斗还会被糖衣炮弹俘获,逃过2次之后总算学聪明了。将不去信也不敢信的种子深深地埋进心中。

 

所以对于工藤新一的温柔和示好,黑羽快斗只当这是人贩子拐卖的新套路。

 

在工藤夫妇温柔地唤他上桌吃饭的时候这种怀疑变成了肯定。

 

黑羽快斗一溜烟儿跑到玄幻,举着胳膊去拧门把手,左右试了几次都拧不开之后,又一溜烟儿地就近躲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不大,但布置的很是讲究。

 

落地窗外是洁白一片的雪地,辅以矮矮歪歪的松树,颇有安宁的气息。

 

整个房间三面环书,整个墙面都做成了书架的样子,高高低低地挤满了书——

 

像极了他曾经躲猫猫时不小心闯入父亲书房时见到的光景。

 

除了多了一张碍眼的床。

 

缅怀过往的孩子没留心门被推开的吱呀声,等他察觉到不对的时候,来人已逼进他眼前了。

 

黑羽快斗反应极快地往后一蹿,直接跳上了床,黑乎乎的脚丫子在洁白的被面上踩出了一串儿污垢。

 

注意到到这一点让他有些难堪的缩了缩脚趾,但整个人仍像个进入攻击状态的猫科动物一样绷紧身子,随时准备进攻。

 

谁知来人转身走到书桌旁放下盘子,从那人所在的方向有淡淡的米饭和菜的香气散发出来。

 

黑羽快斗不禁吞了口口水。

 

“你不喜欢在饭桌上吃我不勉强你,但是你不能在床上吃。”

 

黑羽快斗一动不动。

 

工藤新一转身迈步,朝门外走去,临出门前丢下轻飘飘的一句话——

 

“你太脏了,一会儿得给你好好洗个澡。”

 

洗个鬼。

 

黑羽快斗对着合拢的门吐着舌头做了个挑衅的鬼脸,从床上跳下来到书桌边徒手抓起饭就往嘴里塞。

 

他已经快忘了热腾腾的饭菜是什么滋味儿了,就算真的里面下了药,大不了再从买客手里逃跑就是了。

 

这事儿他做过不止一次,熟练得狠。

 

大快朵颐之后,黑羽快斗谨慎地锁好门,缩回到床上裹着被单警戒。

 

也可能是饱暖消磨人的意志,也有可能是因为药物,他不大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鼻腔里充斥着好闻的清香。

 

黑羽快斗深吸了一口气——

 

是柠檬香皂的味道。

 

熟悉的味道令不安的孩子眼眶一热,视线变得模糊,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溢出眼角,划过脸颊变得湿冷。

 

背后的拍抚有一下没一下的时轻时重。

 

似乎做这个动作的人已经陷入梦境,控制不好手上的动作。

 

黑羽快斗使劲儿眨眨眼,挤掉眼眶中的泪水,定睛认出贴在自己身边的熟睡的,正是换了睡衣的工藤新一。

 

对比对方身上整洁的睡衣,再看看自己狼狈脏乱的模样,黑羽快斗竟有些自惭形秽地缩了缩脚趾。

 

待工藤新一被从浅眠中推醒的时候,他捡回来的孩子正睁着圆滚滚亮晶晶的大眼睛,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奶声奶气地说——

 

“我要洗澡。”

 

一个小时之后,工藤新一感慨,给别人洗澡真是太累了。

 

又一个小时后,在大家长工藤有希子的鼎力相助下同时换了睡衣的两个孩子扑上了同样是新换好的被子上,满腔都是清新又好闻的味道。

 

工藤新一本来想着还得再做做安抚工作,结果没想到那孩子竟然一反常态的放下了戒备,轻车熟路地钻进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睡了。

 

一点都不考虑他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被一个差不多年龄的孩子压住半边身子会不会舒服,能不能适应。

 

工藤新一在心里拼命说服自己,这是被丢弃在外的可怜弟弟,不能打,绝对不能打。

 

然后拍着对方的后背也跟着进入了梦乡。

 

后来在黑羽快斗,工藤夫妇三方的努力澄清下,工藤新一终于意识到自己闹了个大乌龙。

 

可即便误会澄清了,工藤新一也没有要丢弃黑羽快斗的意思,工藤夫妇更是把黑羽快斗视如己出那般多加照顾。

 

只不过比起工藤夫妇,工藤新一更像他的监护人。

 

而这人也大言不惭地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为什么?黑羽快斗表示困惑。

 

没有为什么,因为你是我而不是我爸妈捡回来的。

 

……太有道理了,黑羽快斗一时之间竟然无语凝噎。

 

可惜幸福总是吝啬的,当多出来一个人分享它的时候,它就会在某一天,突然无声无息地消失。

 

以一种惨烈又残忍的方式。

 

直冲云霄足以照亮整片夜空的火光,纷乱嘈杂的人声,焦糊刺鼻的火油味儿,还有同样沐浴在火海中的家。

 

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双支撑黑羽快斗的臂膀。

 

“工藤大人!工藤大人!!夫人她——”

 

浑身被火熏得焦黑的下人嘴巴焦急地反复开合,只是什么声音都无法传递进耳中。

 

像是被罩进了密不透风的透明玻璃樽里,耳膜在嗡嗡地作响。

 

黑羽快斗下意识地抬起手去摸,是另一个人的手。

 

“没关系的,快斗。”

 

那个人的声音和那两瓣抵在他额心的嘴唇一样在颤抖,而那个人捂住他双耳的手却是稳如磐石。

 

“我们还在。”

 

工藤夫人的灿烂笑容和时不时的恶作剧的身姿随着承载了美好回忆的屋子一同消失在大火当中。

 

一夜之间,他失去了他名义上的母亲,和兄长。

 

那一年黑羽快斗不过才14岁。

 

“你真的想好了吗?”

 

就寝前意外失眠的黑羽快斗无意中撞见了工藤父子的对话。

 

一向没什么激烈情绪波动的工藤优作难得眉头紧蹙,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

 

“新一,我觉得你不应该这么草率的加入圣殿骑士团,我的意思是……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应该为了自己的未来去打算。”

 

“我考虑得够清楚了,父亲。”

 

从门缝的角度看不见表情的工藤新一开口,语气坚定且倔强,“这不是仓促或是激情的决定,这个念头在我心中早就根深蒂固了……这次的‘事件’只是让我坚定了自己的念头……”

 

没由来的,黑羽快斗的心跳速度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左眼皮发疯似的狂跳。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一预感在凌晨得到了验证。

 

床沿微微塌陷,熟悉的温度落在脸颊上。

 

“我要走了,快斗,去法国。”

 

黑羽快斗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死死地捉住工藤新一的手,指甲深深地嵌入肌肤,留下深邃的印子。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保证很快就会回来。”

 

眼睑处微微发痒,知道搞一出伤感告别的工藤新一其实正恶劣地盼着他哭的黑羽快斗无语地别开头以避开对方一直骚扰他睫毛的手指。

 

“你是想为有希子报仇吗?”

 

“啊啊,算是吧。”

 

黑羽快斗陡然激动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快斗,不你不能……”

 

“我也要加入圣殿骑士!”

 

很难用言语去描述这个瞬间工藤新一的神情——

 

是始料未及的错愕还是复杂隐忍的难过,还是欲语还休的犹豫。

 

最后它们融在一起,化作了少年唇畔的一丝苦笑。

 

“不,快斗,你不能成为圣殿骑士。”

 

“为——”

 

未来得及脱出口的话被封印在唇齿间,细腻温柔的触感从交叠在一起的柔软唇瓣传来。

 

“对不起。”

 

工藤新一直起身子,拎起来地上的小得可怜的行李箱,那就是他此行的全部家当。

 

“我喜欢你,快斗。”他顿了顿,似乎是鼓起了相当的勇气开口。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等我回来。”

 

半晌,黑羽快斗听到了自己干巴巴的声音——

 

“什么时候回来?”

 

空气的另一端传来了回答。

 

“很快。”

 

————

 

事实证明工藤新一就是一坨说话不算话的臭狗屎!

 

轻而易举撬开了从外面反锁的房门,猫着腰无声摸进四楼长廊的时候黑羽快斗仍沉浸在旧事中难以自拔。

 

也不怪他感到愤懑和不平,自工藤新一离日赴法到他学成归来,足足花费了五年的时间。

 

五年的时间是一个怎么样漫长的时间概念,要是让黑羽快斗举例的话大概就是——

 

他曾亲眼见证了那个孤注生的黑皮搭档服部平次如何从一介单身狗走上了娇妻在怀的人生巅峰。

 

要不是博士管得严,恐怕这会儿那家伙早就老婆孩子热炕头了吧。

 

年轻的刺客咬着手帕泪流满面,可恶,真是让人羡慕死了!

 

在心里第N次唾弃了工藤新一抛下他五年不闻不问的恶劣行径,黑羽快斗飞快地用麻醉箭放倒了两名恰好巡逻而至的守卫。

 

原本刺客还贴在拐角的墙上静静地戒备,却迟迟没有其他守卫巡逻过来,黑羽快斗干脆收起袖箭,开始分析现状。

 

从这般懈怠的警卫部署来看,他的任务目标显然已经转移。

 

年轻却天赋异常的刺客阖眸屏息,凭借过人的感官捕捉这个房子里每一处的动静。

 

尽管这里的隔音很好,耳聪目明的刺客仍是隐隐地听到了任务目标通过扩音器讲话的声音。

 

早就第一时间将房子构造摸得滚瓜烂熟的黑羽快斗顺手又秒掉三楼两个交头接耳的护卫,略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关节,散漫的目光瞬间变得如猎鹰般锐利。

 

热身结束,是时候行动了。

 

沉静地站在激情讲演的老人身后,享受了全员瞩目待遇的工藤新一嘴角挂着看似谦和有礼的微笑,很好地融入了权力与名利场的氛围,实则他本人的内心里充斥着浓浓地不耐烦的情绪。

 

仔细观察的话甚至能从他那双湛蓝清澈的瞳孔深处捕捉到这位年少却前途无量的圣殿骑士无论是对这场将他推到众人面前、推到圣殿骑士权力中心所特地举办的宴会,还是旁听这场交织着权力场上位者恶臭勾结、不顾民众生死只为自身谋求利益、滔滔不绝还废话连篇的演讲都兴致缺缺。

 

趁着将他带入权力中心的老师演讲休息的间隙,工藤新一不止一次地偷偷打量向自己的右手,紧接着,一声轻不可闻地叹息从这位年轻的圣殿骑士的口中溢出。

 

早知道当时不打他就好了。

 

一想到被自己一手养大、又仗着他的感情恃宠而骄的黑羽快斗秋后算账的时候会怎么闹腾,工藤新一太阳穴就突突地痛得厉害。

 

算了,大不了今晚回去的时候恳求心灵手巧的中森青子亲手烤制一个巧克力蛋糕拿去赔罪吧。

 

心中惦念着家里的那只长着尖牙会咬人的磨人精,工藤新一不免有些走神,还是在场宾众的惊呼声唤回了他的神志。

 

就这么一个慌神,会场瞬间被升腾起的浓烟笼罩,能见度不足一米。

 

工藤新一凭借着自身优越方向感和距离感几乎是两个呼吸的功夫便来到了自家老师的身侧——

 

到底还是来迟了一步。

 

胸口已然被袖箭狠狠刺穿的老人仰面倒下,激起一地的尘埃。而骑在他身上、刚刚无情夺走了他性命的刺客却像是突然注意到了什么诡异之处那样从喉咙里发出了困惑的声音——

 

“咦?”

 

工藤新一于此时猛然出手,他抽出腰侧的剑挑开刺客右臂上那仍戳刺在老人尸体上的袖箭,藉由着对方跃起的动作,一道长长地红光拖曳着在空气中飞快划过。

 

是喷溅而出的血。

 

年轻的圣殿骑士来不及品味悲伤,他反手一剑击落分别从三个方向来势汹汹且速度不一的麻醉箭,振声高喊:“有刺客,封锁现场——”

 

真是一颗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回过神来之后全都惊慌失措地四散乱跑,而那位当众行凶的刺客就这么顺水推舟地往后一跃,直接落入混乱的人群中隐蔽起来,很快便在烟雾弹的掩护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然某人临走前还不忘顽皮地对着一脸冷峻的圣殿骑士丢个飞吻。

 

态度极其嚣张。

 

工藤新一在心底暗暗记下一笔,准备秋后算账。

 

“工藤大人!”

 

一片慌乱中为首的护卫挤开锦衣华服的男男女女气喘吁吁地冲到工藤新一的面前,“大门口的人都被处理掉了,刺客恐怕已经逃走了。”

 

“知道了。”

 

年轻的圣殿骑士沉着冷静地指挥起闻讯而来的诸位护卫,有条不紊地将宾众引往最初的宴会大厅,他自己则驻足停在原地,戒备着周遭的一切。

 

直至所有人都安全撤离、烟雾散去,工藤新一方才收剑回鞘,在那位位高权重的老圣殿骑士的尸体前单膝跪下。他取出一双纯白的手套戴在手上,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摘下老人别在左胸前的红色十字标志,从其背后取出叠成小小一块、盖有圣殿骑士专属印章的纸。待做完这一切,圣殿骑士又将胸针重新别回原处。

 

“God wills it.”

 

静静地单膝跪在金塑银饰、所见之处无不富丽堂皇的会客厅,工藤新一凝视着老人那双暗淡扩散却仍洗不去阴谋城府的浑浊瞳孔,以指尖抚平对方眼中的不甘。

 

年轻的圣殿骑士轻声祷告——

 

“May the father of understanding guide us .”

 

“看来是发生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了。”

 

哒、哒、哒、哒——

 

从不远处长廊的深处,伴随着问句一同传来了的是皮鞋踩在地上的清脆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疾不徐。

 

“现在是19点58分45秒,你消失的时间太久了,工藤。”

 

拥有如此清冷声线的男人有着与之相配的俊美容貌,他穿着同工藤新一几乎一模一样的服饰,唯一的区别就是他将象征着圣殿骑士的红色的十字随意地佩戴在腰侧。

 

“所有人都在等着你回去主持大局呢,工藤新一大人。”

 

尾音难以抑制的微微上扬暴露了对方看似毕恭毕敬背后的戏谑,工藤新一的表情也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无奈。

 

“我们俩可是同级,所以就别开我的玩笑了,白马探大、人。”

 

作为圣殿骑士团另外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白马探直接无视了搭档话语中刻意加重的两个字,转而撩起袖口,动作熟练地牵出一块怀表,用食指轻叩表盘,“我们又浪费了20秒,接下来让我们边走边说吧。”

 

“啊啊。”

 

知道接下来还有一场权力场硬仗要打的工藤新一神色肃穆地应了一声,迈开步伐。

 

————

 

虽然过程惊险,而且也没有完成附加任务,但黑羽快斗看上去是那样的神清气爽。

 

这种转折就尼玛很离谱。

 

所以你任务只完成了一半还闹得人尽皆知搞得四处戒严你究竟有什么好高兴的?

 

作为搭档的服部平次只感觉自己的双侧肺管生疼,比挨了远山和叶盛怒之下的重拳一击还痛。

 

黑皮刺客第N次朝哼着歌的白皮刺客伸出手:“名单呢?”

 

黑羽快斗也是第N次耸肩,“没拿到,我以为在那个老头身上,结果没找到。”

 

服部平次痛心疾首:“认真找了吗?”

 

白皮刺客托着下巴、歪着头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当时混乱的场景,“难道他把名单藏在底裤里了?”

 

黑皮刺客反驳:“你怎么不说他把名单藏在鞋垫里。”

 

黑羽快斗似笑非笑地目光瞥来,嘴唇微扬,“因为他一把年纪德高望重收入不菲压根不需要跟你一样偷偷藏私房钱给未婚妻买礼物。”

 

服部平次瞬间被插成了筛子,一时间心如刀绞:“别说了别说了,扎心了扎心了。”

 

见搭档如此狼狈,白皮刺客心生不忍,干脆一把揽过对方的肩膀,很哥俩好的样子:“多大点事儿,和叶的礼物钱我出了。”

 

虽说被黑羽快斗坑了不是一次两次,理应不应轻信对方,可骤然听到这样暖人肺腑的话,服部平次还是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不用了。”

 

黑羽快斗立刻笑眯眯地接道:“好嘞。”

 

黑皮刺客:“……”

 

黑皮刺客:“你这家伙压根就没想掏钱吧黑羽快斗。”

 

白皮刺客大受打击做捧心状:“怎么会?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可是有着一圈又一圈、纠缠不清、乱成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啊!”

 

服部平次头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警惕道:“所以我们之间究竟是有什么关系?”

 

黑羽快斗严肃地说:“就是有个毛线的关系!”

 

黑皮刺客反手撸袖子:“……黑羽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而白皮刺客早就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服部平次怒极大吼:“你这家伙——”

 

“听到声音了,来人,这边!”

 

嘈杂的脚步声急促接近,服部平次暗骂了一声,将头上的帽檐拉低,屏息遁入夜色当中,当然,在那群圣殿骑士堵在巷子里跟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翻的时候,他没忘了踢翻路边随处可见加盖工程的碎石,弄出一些声响,将这群人引到错误的方向。

 

“在那边——”

 

黑皮刺客最后确认了一下这群来抓人的圣殿骑士的确是往完全错误的方向追赶后,轻声一笑,从阴影处走出。

 

凭空出现一个大活人的异样引起了一个蜷缩在街角,行乞的小女孩儿的注意。

 

服部平次爽朗地笑了笑,缓步走到小女孩儿的面前,蹲下身用指腹擦去对方脸上的污垢。

 

“小妹妹,你的爸爸妈妈呢?”

 

女孩儿摇了摇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有些隆起的胸口看,眼神里充满了渴求。黑皮刺客顺着她的目光往下一看,哑然失笑。

 

“你肚子饿了吗?”

 

服部平次掏出等待时随手买的烤红薯,今天出门前远山和叶随口提了一句,他本想着趁着忘记之前买好拿回去博未婚妻一笑,现在……

 

毫不迟疑地将还温暖的红薯塞进小女孩儿的手里,“送给你,吃吧。”

 

小女孩儿眨了眨眼睛,三两下撕开纸包装,空气里顿时散发出一丝香甜的味道。小女孩儿两只手捧着红薯,连皮都舍不得撕便囫囵吞下。

 

“你慢点。”

 

黑皮刺客下意识地伸手去拦,却被避开,对方就像是害怕他会后悔那样干脆将红薯整个塞进嘴里。

 

服部平次愣住了。

 

最后他伸出的手缓缓地落在女孩儿脏乱如鸟巢一样的头顶。

 

“对不起。”

 

————

 

处理完后续的全部事情,作为老人最后一位、且最为得意的弟子,年轻的圣殿骑士离开宴会现场的时候已是深夜。

 

随着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的骤然退场,接踵而来的是相关权力的重新洗牌与分配,能在一群老谋深算的政客中脱颖而出,并一把抓住这个机会扶摇直上,对于工藤新一和白马探这两个新人来说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天方夜谭。

 

不过他们非常幸运地做到了,还真是得益于这场混乱中工藤新一出色的表现。

 

比起那些有点风吹草动便落荒而逃的老政客相比,这样一个不顾自身安危挺身而出的新生代血液的确是一把好‘剑’。

 

至于未来能不能平步青云,还且看日后如何步步经营。

 

本就是抽空来探望同僚的白马探还有一些自己的事情要处理,要知道随便一位圣殿骑士举足轻重的大人物离场对他那边势力造成的乱子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两人告别后,工藤新一有些疲惫地晃了晃僵硬的脖子,一连十几个小时的神经紧绷让以坚韧自居的他都有些吃不消,为了舒缓心神,他决定徒步走回家。

 

结果就在距离家门口前两条街的路口,一道黑影扑了过来,狠狠地压到了他的身上。

 

这份重量太过熟悉,圣殿骑士面色一松,放下了搭在剑柄上的手,转而托住了来人往他腰上死命缠绕的两条腿。

 

顿时一股凉意窜上掌心。

 

跟背了一块冰没什么两样的工藤新一拧眉,“等了很久?”

 

“等得我都打哈欠了。”

 

为了佐证自己的说词,黑羽快斗打了一个哈欠,把脸埋进了圣殿骑士的颈窝,“快回家吧。”

 

“是是是。”

 

一路任劳任怨地背着黑羽快斗慢慢地走,太过闲适安逸的感觉让趴在圣殿骑士背后的刺客萌生了可以这样两个人依偎着走到天荒地老的错觉,可惜工藤新一的脚步虽稳却一点也不慢。

 

重点是这份温情竟然只短短地维持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回到家门口,圣殿骑士开锁进屋,一路上楼回了房间,然后立马变脸。

 

把不老实的刺客从背后抓下来按在腿上,裤子一扒手一扬,紧接着就是一顿噼里啪啦的巴掌炒肉。

 

黑羽快斗哇啦哇啦地乱喊乱叫,好一通挣扎可惜未果。

 

工藤新一边打变骂,真真是恨铁不成钢:“让你不学好,让你乱杀人,尊老爱幼小时候没教你么?竟然当众对一个老人下毒手,能耐了啊黑羽快斗!”

 

亏得圣殿骑士的提醒,这让刺客回想起除掉任务目标时意外发现的一件紧要紧的事儿。

 

黑羽快斗连挣扎都不顾了,慌忙解释道:“我不是我没有,我发誓我杀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站着断气了!”

 

本以为工藤新一会跟着吃惊一下,即便不吃惊好歹也得表现得意外一点吧?

 

结果圣殿骑士只是云淡风轻地嗯了一声,连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吝啬。

 

“我知道。”

 

听了这个话,匪夷所思地人变成了刺客。

 

工藤新一继续云淡风轻地说:“宴会开始前我就在他的杯子里下毒了。”

 

黑羽快斗没忍住,当即骂出声来:“靠!”

 

直率地情感表露毫不意外地换来了一记巴掌炒肉。

 

一向专注于自家孩子家教问题的圣殿骑士:“让你说脏话,让你说脏话!”

 

刺客矢口否认:“我没有!”

 

圣殿骑士不依不饶:“狡辩,你再狡辩!”

 

灵魂震撼之后刺客这会儿回过味儿来了,工藤新一就是想找个借口打他而已。

 

想清楚这一点,黑羽快斗伤心了,难过了,这几年被惯的脾气也上来了,也不急着替自己分辩了,干脆身子一拧,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搂着工藤新一的腰就默不作声了,只是随着对方抽打自己屁股的动作一下一下瑟缩着表达自己的委屈。

 

工藤新一就是一吃软不吃硬的主儿,见黑羽快斗老实了,委屈了,难过了,也自我反省做得过分了。

 

可是一想到这个不安分的家伙一个人闯进全是圣殿骑士把守的龙潭虎穴还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么大张旗鼓地杀人,要不是有他暗中周全,真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办?!

 

加入了圣殿骑士团结果却操着刺客组织的心,工藤新一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又是狠狠地一巴掌打下去,这下可不是之前那十几下毛毛雨,而是真真切切,犹如狂风暴雨般的一击。

 

“哎哟!”

 

这回黑羽快斗是真得哆嗦了,屁股上瞬间红了一大片。

 

圣殿骑士原本还不解气想再给他一下,可刚准备拍下去的巴掌临时又心软地换成了抚摸,可怜还沉浸在痛楚的刺客又惨兮兮地抖了一抖。

 

“行了,我不打你了,起来吧。”

 

懂得见好就收的圣殿骑士拍了拍某人被他打得红通通打得某处。

 

刺客头也不抬地说:“那你给我好好揉揉。”

 

工藤新一只得乖乖照办。

 

黑羽快斗的两瓣屁股放松下来一摸是又软又滑,饶是工藤新一这种摸惯了的人都有些爱不释手,颇有些流连忘返。

 

两个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又彼此爱慕,等一时意气用事的气恼过后双双回过神来都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耳朵红透了的刺客揪着对方腰间的布料仰起头,刚好同低下头来查看他情况的圣殿骑士吻到一处。

 

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儿可想而知。

 

静谧又窒闷的空气中响起唇舌交缠时缠绵湿腻的水声。

 

气氛旖旎,时机正好。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一室的旖旎。

 

“新一、快斗,下楼吃饭了。”

 

两人分开的时候眼神都像蒙着一层雾气一样迷离。

 

工藤新一气息不稳地回了一声,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黑羽快斗有些湿润的后颈,动作说不出的亲昵。

 

“好了,起来吧。”

 

刺客还有些没缓过劲儿来,年轻气盛的哪那么好控制得住自己。

 

好在有人能让他瞬间冷静下来。

 

一张盖着圣殿骑士团专属红色印章的纸被夹在圣殿骑士的双指间,被拿到沉迷美色无法自拔的刺客的眼前晃了晃,果不其然地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这个是你今天的第二个目标吧?”

 

黑羽快斗迷离的眼神瞬间清醒,他反应极快地伸手去夺,却被对方反应更为迅速地躲开。

 

“这个怎么会在你手里?”

 

“是我从老师那儿偷的。”

 

“都下毒把人毒死了就别用这么充满讽刺意味的尊称称呼他了好吗?我听着都替那个坏老头感到可怜。”

 

刺客边说边哎呀呀地摇头,“简直大逆不道。”

 

圣殿骑士倒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就是称呼,毕竟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教我,暂时只是名义上的老师。”

 

黑羽快斗单臂搭在工藤新一的肩上就是一串儿咂舌连连,“是是是,我们都知道那老头的所作所为有多让人不敢恭维,所以你什么时候走马上任啊?我亲爱的圣殿骑士大人。”

 

圣殿骑士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直接抬手扫掉某人落在他后颈那撮毛上揪来揪去不安分的手,也不知道这一小撮头发怎么得罪了刺客。

 

站起身后工藤新一还不忘拽黑羽快斗一把,还顺带手帮对方提了裤子。

 

“行了,走吧,老爸该等急了。”

 

————

 

每晚同桌共餐是工藤家的一条必须人人遵守的死规定,还是在黑羽快斗加入这个大家庭的那年由工藤有希子亲自抱着他,握住他拿着毛笔的手,笑吟吟地在玄关左侧那面墙上歪歪扭扭、一笔一划地写下。

 

就这么一直延续到了现在,即便相框中那张边角微微泛黄的相片中那位古灵精怪的女主人已然不在。

 

近几年工藤优作隐隐有从圣殿骑士的权力中心退居二线的迹象,比起他愈发忙得不见影的两个儿子,他这个大家长倒反而闲了下来,除了每个月固定几天集中用于忙碌解决手头的工作,其余的闲暇时间都用于修身养性,最近甚至开始在家里养花逗鸟,生活逐渐老年化。

 

黑羽快斗心里还惦记着被工藤新一捏在手里的那份名单,食不知味地往嘴里扒饭。

 

边吃边漏的豪迈吃法很快便引起了另外两个人的注意。

 

工藤家两父子不约而同地撂筷:“……”

 

“吃饭的时候就别走神了。”

 

工藤新一顶着半月眼叹息着伸手摘掉黏在黑羽快斗脸上的饭粒,然后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中将浸了油的饭粒抹在手边的擦桌布上。

 

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面无表情地抹了一把脸,手里攥着一团饭粒就往工藤新一嘴里塞,然后死死地捂住对方的嘴逼他咽下去。

 

自家两个娃的关系工藤优作一早就知晓,对这种饭桌上的日常打闹更是司空见惯,现下干脆眼观鼻鼻观心地拿过早上读过一遍的报纸再仔细通读一遍。

 

“对了,老爸。”

 

成功镇压住刺客的圣殿骑士将今天宴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包括他与白马探合作想要给圣殿骑士团势力大清洗的计划,聊到老师被当众刺杀的环节他还不愤愤不平地捏了一把黑羽快斗的腰。

 

刺客抓了抓后腰,嘴里嘀嘀咕咕不停。

 

老牌圣殿骑士工藤优作听完儿子的讲述后沉默许久,久到在场的另外两个人都认为他不会对于此事发表什么看法的时候,他终于开口。

 

“新一,那里或许不会有你想看到的风景。”

 

工藤新一沉吟片刻,道:“那我就把它改变成我想要看到的风景。”

 

工藤优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合上手中的报纸。

 

“吃完饭就去睡吧,夜深了。”

 

两人各自应了一声,又开始往嘴里扒饭,看表情一个赛一个心事重重。

 

工藤家的大家长工藤优作将两人的心不在焉看在眼中,失笑着重新抖开手中的报纸,第三次重读。

 

酒足饭饱后,刺客拖着圣殿骑士去二楼洗漱,然后一同回了工藤新一的房间。

 

黑羽快斗整个呈一个大字型扑到工藤新一的床上,霸道地占去了床上三分之二的地方。

 

“你说……不会有你想看到的风景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圣殿骑士举着毛巾擦滴水的碎发,从衣柜里取出刺客的睡衣往床上一丢,“大概是想说我要做的事情很难。”

 

黑羽快斗连睡衣扣子都懒得解,直接抖开就往头上套,不负众望地把头卡在领口半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硬穿过去。

 

刺客又抓着裤子往腿上套,好奇道:“对了,你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圣殿骑士想也不想便回答说:“让这个国家不再有孩子流离失所。”

 

黑羽快斗手中的动作一顿,又很快便若无其事地继续下去,“这是你的最终目标?”

 

“不,这是我的第一个目标。”

 

工藤新一走到门口关了灯,只留桌旁一盏昏暗的小灯,在幽暗中散发着温暖的橙色光芒。

 

还有一些工作需要处理的圣殿骑士缓步走到床边,弯腰垂首,将湿润的唇印在刺客的温热的唇角。

 

“晚安,快斗。”

 

黑羽快斗嘀咕了一声晚安,裹着被子翻身,伴着身后持续传来的,笔尖落在纸张上划过的沙沙声安稳沉眠。

 

一夜良梦。

 

————

 

第二天一早,刺客没在睡衣口袋里摸到他昨天趁着洗漱的功夫从圣殿骑士身上顺来的名单,倒是如愿在枕下摸到了对方特地留给他的名单,上面还附了一张纸条,字迹龙飞凤舞、力透纸背,像是今早才匆匆留下的样子。

 

「你要的名单,再偷东西就狠狠打你的屁股。」

 

单是看着这行字黑羽快斗就觉得屁股生疼,他随手将名单收好,一脸愤愤不平地抱怨道:“不想我偷倒是早点把它给我啊,新一这家伙真是会多此一举。”

 

不过不满归不满,抱怨归抱怨,刺客还是兴冲冲地拿着名单回刺客组织交差,惊呆了他那已经做好被骂准备的可怜搭档。

 

服部平次不敢置信:“你——你不是说你没拿到名单吗?!”

 

黑羽快斗抓了抓头,坦白相告:“我是没拿到啊。”

 

黑皮刺客指着他攥在他手里的名单:“那这是哪儿来的?”

 

白皮刺客一撩刘海儿,笑嘻嘻地说:“圣诞老人的圣诞礼物。”

 

“你放屁,距离圣诞节还远着呢。”

 

“那就是去年的礼物今年补送了。”

 

服部平次静静地注视着黑羽快斗片刻,放弃了追问:“算了,你总是这么神秘。”

 

白皮刺客讶异挑眉,凑了上去:“怎么,莫非是迷上我了?”

 

黑皮刺客:“……”

 

黑皮刺客张开嘴:“呕——”

 

阿笠博士气喘吁吁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自家两个孩子手足相残的精彩画面。

 

刺客导师很是震惊:“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服部君,快斗君?”

 

服部平次和黑羽快斗同时松开了试图掐死对方的手,齐刷刷地背过身去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

 

抢先一步拾掇好自己的白皮刺客忙不迭地递上手中的任务物品,“咳咳,博士,这是你要的名单。”

 

阿笠博士眉开眼笑地接过这片叠得四四方方的纸,下巴堆出了四五条褶,“太好了快斗君,这份名单很重要。”

 

黑羽快斗挑眉,同服部平次交换了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耸了耸肩,“这样子啊。”

 

阿笠博士点头,郑重其事地将这张纸收入怀中,再之后他分派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任务,譬如转送物资、顺便清理社会渣滓之类的。

 

临了前,他唤住了转身欲走的白皮刺客。

 

身材颇有些丰润的老人清了清喉咙,有些尴尬地开口:“快斗君,老夫上次跟你提议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黑羽快斗想也不想便秒答道:“我拒绝。”

 

阿笠博士也是数不清第几次地好言相劝道:“还是搬到老夫这边住吧,倘若当年的事故真的是圣殿骑士团策划的,你准备怎么面对你现在的家人?”

 

“所以这和新一还有工藤叔叔有什么关系呢?”

 

白皮刺客的目光淡淡地瞥来,有些刺人的戏谑与冷漠,“毕竟如果不是他们的话我很可能早就饿死街头了。”

 

话到这里,黑羽快斗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直直地迎上刺客导师的目光,“还是说刺客组织没有办法信任被圣殿骑士养大的我?”

 

阿笠博士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好半晌才艰难地憋出一句话来:“没有的事,老夫只是作为长辈很担心快斗君你的立场,毕竟……”

 

“毕竟圣殿骑士团与刺客组织之间的矛盾延续至今早就发展成水火不容的态势了是吗?”

 

刺客导师生生吞下了后面的半句话,却被当事人满不在乎地将其宣之于口。

 

“博士,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从未考虑去理解圣殿骑士团的立场,我也不想理解刺客组织的立场,我加入刺客组织只是为了追寻当年的真相。”

 

白皮刺客并不擅长于拒绝来自一个年纪长他数倍的老人的关怀与担忧,所以干脆将一切说开,“您或许是不想让我未来查出真相之后在“对圣殿骑士团报仇”与“不想伤害家人”的念头间左右摇摆,举棋不定,可是仇恨是仇恨,家人是家人,我不会为了对圣殿骑士团的仇恨而去伤害我的家人。”

 

“快斗君……”

 

黑羽快斗垂着头,藏在碎发后表情难以捉摸,“我也希望刺客组织不会让我在立场和家人中进行二选一的选择。”

 

听了这话,阿笠博士怀中那份还没捂热的名单突然变得如巨石一般沉重。

 

“老夫明白了,老夫会把快斗君的想法传达给几位大师的。”

 

白皮刺客摆了摆手,“其实就算组织因此剥夺我刺客的身份也无所谓,我还会自己去调查当年的真相的。”

 

“快斗君。”

 

“不说了,博士,我还有事儿就先行一步了。”

 

长辈忧虑的面容与后辈决绝的背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两人中间划出了一到深不见底的深沟,泾渭分明。

 

与此同时,成功走进圣殿骑士权力集团中心的工藤新一也迎来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抉择。

 

“用不着摆这么一张如丧考妣的脸吧,我的出现是很糟糕的事么?工藤。”

 

不请自来的留洋圣殿骑士阖门而入,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搭档,“看来那些‘大人物’先我一步来见你了?”

 

工藤新一眉头紧锁,右手反复摁压着持续胀痛的太阳穴,他左拳反复捏紧再放松,终于还是忍不住将摆放在他面前的三份文件扫落一地。

 

关于搭档的遭遇,白马探可谓是心中有数,他俯身将一地的文件捡起,重新摆回到工藤新一的面前。

 

棕发少年启唇,“签了吧。”

 

黑发少年深深地呼吸,颤抖的嘴唇无声地表达着他此刻抵触的情绪。

 

白马探也不强求,他一向行动果决,干脆抄起笔,模仿着搭档的笔迹在文件上刷刷地签上大名。

 

“白马!你——”

 

工藤新一霍然站起,劈手去夺对方手中签好名字的文件,却被闪身躲过。

 

“你以为往上爬要付出什么‘代价’?这不过才刚刚是开始,现在就受不了以后可如何是好,工藤。”

 

棕发少年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顿时将黑发少年的怒火消弭于无形。

 

“你以为你不过需要在往上爬的途中‘出淤泥而不染’、维持本心,可是你别忘了,真要做到‘一尘不染’,那群人怎么可能容得下你。”

 

“所以要给我制造些把柄握在手中,这些我都能理解也做好了思想准备,只是他们……”

 

“只是想到他们要打着‘收容’流浪儿之名行使满足自身嗜好的‘龌龊’之意所以你就没办法接受了、沉不住气了是吗?”

 

白马探将笔交出,塞入搭档紧握的拳,“这些不过是用来试探你的小意思,既然觉得无法接受,那何不去凭风借力,送自己上青云。”

 

“你的意思是……”

 

棕发少年凑到黑发少年的耳畔,轻声吐出四个字:“刺客组织。”

 

工藤新一手一抖,钢笔从掌心滑下,悄无声息地没入地毯。

 

白马探只当他是被自己大胆的提议惊到,还安慰似地拍了拍搭档的肩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刺客组织那边就由我负责牵线吧。”

 

并没有牵连出熟悉的名字这一点让黑发少年心头微微一宽,弯腰拾笔,在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望着落地窗外万里无云的晴空,工藤新一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开始思念黑羽快斗那张表情生动的脸了。

 

————

 

黑羽快斗已经一连几个月没有怎么见到工藤新一了,除了偶尔深夜半睡半醒的时候感受到对方落在自己额头上的晚安吻,其余时间里圣殿骑士在工藤家基本是查无此人的状态。

 

偶尔几次照面,工藤新一也无一不是面容疲惫,精神紧绷。人也愈发的沉默寡言,常常一言不发地枕在刺客的肩头休憩,两人就这么彼此支撑、相依而坐,直到天明。

 

黑羽快斗总觉得工藤新一哪里发生了一些改变,可又似乎哪里都没有改变,譬如深邃蓝眸最深处那份吸引他的光亮不变,仍倔强的跳耀着。

 

刺客本能地觉得恋人的疲惫与紧张同对方近来在圣殿骑士团水涨船高的地位有脱不了的干系,而这件事在刺客组织的内部也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其中不乏一些对这位新生代圣殿骑士一些强硬且不堪的手段的诋毁与不满。

 

关于这类妖魔化的流言,黑羽快斗一向是嗤之以鼻的,可环顾周遭的氛围,他隐隐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而这种不详的预感很快便应验了。

 

轰地一声巨响,伴随着木门倒塌溅起的一地灰尘,震惊了围桌开会的一众成员。

 

服部平次死死地从后面锢住黑羽快斗的双臂,将眼中一片赤红的白皮刺客往后死命地拖。

 

“给我冷静点!黑羽快斗!”

 

“是谁做的!”

 

白皮刺客动作娴熟地用腿绊倒身后的黑皮刺客,右手腕破空而出的袖箭划过在场每一个人所在的方向,他表情狰狞,泪流满面,形同疯癫。

 

响彻整个房间的,是他一字一句,字字哀恸的宣泄:“为、什、么、要、这、么、做?!”

 

————

 

工藤优作死了。

 

准确来说,他被人暗杀在家中。

 

黑羽快斗回来的时候还抱着一盆开得正灿的兰花,想着当做礼物送个最近越来越老年化的工藤家大家长,他最近似乎迷上了研究花卉。

 

刺客兴高采烈地推开门,看到的是一地刺目的猩红,他伸出手按在工藤优作的颈间,一片死寂,余温尚留。

 

黑羽快斗只稍稍一眼便认出了凶器,那是一截断了一半、刻有刺客组织特殊标志的袖箭。

 

刺客先是不可置信,接着浑身颤抖,然后悲从中来,最后怒不可遏。

 

于是便有了大闹刺客组织的那一幕。

 

在刺客组织会议室里大闹了一通的结果就是白皮刺客被剥夺了刺客的身份,连同他的黑皮搭档都遭受到了极其严厉的叱责,如果不是最先回过神来的阿笠博士稳住了局面,恐怕黑羽快斗难逃被就地处刑的命运。

 

不知前因后果的服部平次架着黑羽快斗出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怎么回事儿,黑羽你什么情况?!”

 

黑羽快斗垂着头,他的胸口激烈起伏着,显然还沉浸在情绪中无法自拔,黑皮刺客本想给他点时间整理心情,再好好逼问情况,没想到白皮刺客猛地一颤,像是突然惊醒了一样眨眼就从他眼皮子底下跑了。

 

“黑羽快斗!”

 

服部平次只恨自己没服从指令用链子给他锁住,正气急败坏地要追出去的时候,阿笠博士拦住了他。

 

“别追了,随快斗君去吧。”

 

黑皮刺客难以理解地瞪大了眼,满眼的不赞同,“阿笠博士!”

 

“刚刚收到的消息,工藤优作在家中被人刺杀了。”

 

“什么!!”

 

服部平次大脑一片空白,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喃喃道:“是谁动的手?”

 

阿笠博士摇了摇头,表情说不出的沉重,“还不知道。”

 

————

 

再赶回家的时候,现场的清理工作已经进行一半了。

 

工藤优作的尸体也被严严实实地蒙好,搬放到了院子里安置,挨着曾经由工藤有希子亲手开垦并照料的那一小片花地。

 

黑羽快斗绕过杵在院子中央记录情况的圣殿骑士团的成员,他们似乎在小声讨论这位圣殿骑士团的前大人物为何在退居二线之后遭遇刺杀。

 

刺客……前刺客并不在乎这些,此刻他满心记挂的不是真相,而是工藤新一。

 

从聚集在门口一众圣殿骑士团底层成员中艰难地挤进屋子,黑羽快斗一眼便望见了工藤新一伫立在现场旁那挺着板直、寂寥又削瘦的背影,突然失去了走上前的勇气。

 

他要怎么说?他应该说什么好?或者说……曾经隶属于刺客组织的他还被允许解释吗?

 

理不清的纷乱思绪充斥着前刺客的大脑,让他伫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来来往往取证外加清扫的圣殿骑士团成员一波接着一波的来,又一波接着一波地离开,最后夕阳的余晖代替正午的阳光落满房间,为工藤新一的背影铺上一层暗淡又悲凉的橘色。

 

“快斗。”

 

“我在。”

 

工藤新一嗯了一声,再没多说什么,有什么白色的东西从他的指间滑落,轻飘飘地落在地上。黑羽快斗来不及看,就被猛扑过来的身影抱了满怀。

 

年轻的圣殿骑士似乎用了全部的力气去拥抱他那样浑身战栗不止,落在前刺客耳廓的呼吸又急促又重又乱,这份前所未有的脆弱得让前刺客心口窒痛。

 

黑羽快斗稳稳地支撑住工藤新一投压过来的全部重量,抬起手捂住他的双耳,轻轻地亲吻他紧闭的双眸。

 

“新一,还有我在。”

 

在年轻的圣殿骑士的坚持下,工藤优作的葬礼举办得很是低调,饶是如此,圣殿骑士团绝大多数的高层人物还是纷纷抵达现场表达哀思。

 

黑羽快斗穿着黑色的西服站在工藤新一的身侧,两人的手紧紧地扣在一起,彼此用力到指尖微微泛白。

 

不少人都因此注意到了工藤家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次子。

 

年轻的圣殿骑士不露痕迹地打发走所有想要来拉拢前刺客的人,只简短地介绍说这是工藤家领养的孩子,并不是他的亲弟弟。不少位高权重的人听到这种说辞纷纷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豢养个影子替身,方便随时扔出去牺牲这种事儿在高层并不少见,放眼望去普天之下能找到如此相似的一个孩子实在难得,难怪工藤家会好吃好喝的待着他,至于次子什么的……呵。

 

几位德高望重的大前辈眼底流露出不屑的鄙夷情绪,面上却好言好语地对着黑羽快斗恭维了一番,经此一事想同黑羽快斗结交的人又一股脑呼啦啦地全散了。

 

前刺客终于找到了近几个月来圣殿骑士逐渐变得疲惫且沉默的病因。

 

应付完各式各样别怀心思的人,黑羽快斗拉着工藤新一躲到不易被人察觉的偏僻角落里。

 

“难为你了,新一。”

 

前刺客揽着圣殿骑士的头,轻轻按进自己的颈窝,“肩膀可以借给你倚靠一会儿。”

 

工藤新一静静伫立良久,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将身体的一半重量交付给黑羽快斗,“……只是一会儿吗?”

 

前刺客一脸严肃地说:“超时要收费的。”

 

圣殿骑士的嘴角艰难地抬了抬,转瞬便落下,“只要不太贵的话。”

 

黑羽快斗揉了揉他的头,两人静静地依偎在一起,就像曾经并肩读过的无数个夜晚那样。

 

令人遗憾的是这份亲昵的温情并没能持续多久,很快便有人来叫圣殿骑士去主持大局。

 

对权力场各种纠纷实在难以忍耐的前刺客按捺住跟上去的欲望,转身去别的地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却意外地撞上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兰?!”

 

尽管对方将头发打乱并梳成了别的样子,可黑羽快斗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同僚。

 

借着模样相近的便利,乔装打扮成中森青子的毛利兰挡住远处零零散散投来的探询视线,浅笑着用手指轻轻划过前刺客的手臂。

 

能力出众到人送外号忍者的女性刺客悄悄写下一行字——「能和我聊聊吗?」

 

临场应变能力超群的黑羽快斗很快便不动声色地敛去了眼底那一份惊讶,笑容轻浮且动作娴熟地揽着这位淑女的腰在众人戏谑的目光中朝无人的角落走去走。

 

确定周围已经没有人之后,前刺客组织的成员颇有些紧张地握住毛利兰的双臂,“怎么了?”

 

“服部君已经去调查工藤优作的事情了,暂时还没有明确的结果,他让我转告你不要急。还有,阿笠博士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毛利兰说着从蕾丝长手套中取出一条卷成筒状的纸,塞到黑羽快斗的手中。

 

“别的事可以先放一放,这个纸上记录的名单才是重点,上面写着刺客组织接下来的暗杀目标。”

 

前刺客一脸平静地展开纸张,接着狠狠地攥碎在掌心。

 

毛利兰忧神色担忧,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面前的同僚:“快斗君,形势已经刻不容缓了,再不采取行动的话你又要失去重要的家人了。”

 

黑羽快斗努力平复内里的惊涛骇浪,诚心诚意地握住少女的手道谢:“谢谢你,兰。”

 

少女困惑不解地歪了歪头,“谢我什么?”

 

“当然是为了你冒险来给我传递消息这件事儿,毕竟我们已经不是同伴了。”

 

毛利兰展颜一笑,笑容恬静而美好,她美眸轻阖,双手交握于胸前,轻声吟诵——

 

“When other men blindly follow the truth,remember.Nothing is true.When other men are limited,by morality or law,remember.Everything is permitted.”

 

“快斗君。”少女的声音就像早春的风拂过风铃那样清脆,悦耳且正义,“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因为我不能视同伴陷入困境而置之不理,尽管你不再是刺客组织的一员,在我的心里你仍然是我的同伴。”

 

前刺客……不,少年动容地屈膝行礼,“能够与如此优秀的女性共事,是我至高无上的荣幸。”

 

————

 

是夜,工藤新一同黑羽快斗久违地纠缠在一起,粗暴地、热烈地,如同两棵交迭缠绕、相生相伴,脱离了对方就会一同枯萎腐烂的寄生树。

 

唇齿交叠辗转,留恋缱绻。

 

仿佛今夜就要将毕生的爱意一股脑地全部倾注,再也不必迎来明天的那种。

 

鏖战过后,圣殿骑士压在刺客的身上轻声呢喃对方的名字,“快斗。”

 

浑身青青紫紫一片的黑羽快斗努力平复着呼吸,懒懒地应了一声:“嗯?”

 

“如果刺客组织下达了命令,你会杀了我吗?”

 

黑羽快斗停留在工藤新一圣涡处轻撩打转儿的手猛地往上一抬,精准无比滴揪住对方颈后那一撮小毛,狠狠一扯,并咬牙切齿地操着沙哑的声音低吼道:“我绝对不会!”

 

温暖的鼻息拂过耳根,圣殿骑士似乎是笑了。

 

有什么温热但是质地光滑且尖锐的物件被塞入手中。

 

是那半截无情夺走工藤优作性命的残缺袖箭。

 

前刺客垂首仔仔细细地端详掌心的凶器,随即茫然不解地抬眸,将求解的目光投向眼前唯一可以为他答疑解惑的人。

 

工藤新一微笑着覆上黑羽快斗的手,连同对方的手一起握住袖箭,“我想把它交给你。”

 

圣殿骑士一字一顿,专注且认真地说:“连同我的命一起。”

 

黑羽快斗心尖那一小块最敏感的嫩肉就这么被看不见的手指狠狠地一掐,一股酥麻混杂着酸涩与感动的复杂感情填满胸腔,他猛地按下工藤新一的头,迎上自己的唇。

 

夜色还长,有得是时间留给他们轻狂。

 

第二天一早,两人神采奕奕地站在镜子前,认真地梳洗,换好行装,温馨地共享了只有两个人的早餐时光。

 

临出门前的那一瞬间下意识的相望掺杂了不明且复杂的意味,随后两个少年各自转身,奔赴自己的战场。

 

对暗杀流程过分熟悉的黑羽快斗凭借敏锐的洞察力与随机应变的机敏反应,出门没多久便干脆利落地处理掉一个混在人群中试图尾随工藤新一实行刺杀的刺客。

 

看着猩红的血液从或许素味蒙面但却真真切切是他曾经同僚的人下腹喷涌而出,一片骚乱中前刺客的脸看上去异常漠然。

 

这个出血量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黑羽快斗冷静地做出了判断,转身离开。

 

犹记当年他被阿笠博士带着去见刺客组织坐拥最高权力的刺客大师,遥遥站在高处的那人如鹰般锐利的视线划过他的脸,就像被刀锋刮过一样又热又痛。

 

“是把好刀。”

 

浑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清晰地仿佛面对面对话一般,接着那个声音话锋一转,用遗憾的口吻叹息地说:“可惜刀柄不握在我们手中,怕是有朝一日反手插进自家的胸膛吧。”

 

这句话在当时引发了轩然大波,数位导师带头拒收或许未来会沦为组织祸害的黑羽快斗,最后还是阿笠博士在刺客大师的支持下力排众议收下了他。

 

前刺客懒得去思考这究竟是命中注定的宿命还是一场戏剧性的偶然,他只知道从刺客组织的黑手伸向他最重要的家人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会成为那把捅进自家胸膛的刀。

 

黑羽快斗对于刺客组织的地下据点可谓是了如指掌,他选了一条可以最快通往刺客导师所在地的捷径,避开刺客组织安插在周围的众多眼线,前刺客在街头找个无人深巷随便伪装成被派去刺杀工藤新一的刺客的样子,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入据点的入口。

 

如果黑羽快斗愿意,他甚至可以在不惊扰任何人的情况下不浪费一丝一毫的力气便能直插曾经的友方,今日的敌方腹地。

 

这就是令刺客大师都不禁另眼相待甚至不惜为之破例的惊人天赋。

 

根据刺客组织一惯的规定,黑羽快斗需要将任务完成的信息以暗号的形式传递出去,得到许可之后方能前去面见颁布刺杀任务的刺客导师。

 

前刺客恭敬地低着头,耐心极好地在门口静立,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他才等到负责下发刺杀指令的那位刺客导师傲慢的传召。

 

“任务完成了?”

 

与寒酸的走廊装潢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室内一片富丽堂皇的奢靡色彩。

 

那个腰围比门还宽的刺客大师端着红酒杯,从酒柜里取了红酒,晃晃悠悠地走到沙发坐下,开酒的同时还不忘一脸沉醉地猛吸一口叼在嘴中的雪茄,吐出一大片烟雾。

 

他眯着眼沉溺于高档烟草的滋味儿难以自拔,许久才发现他的提问并没有得到回答。

 

这位刺客导师的眉头瞬间竖起,恶声恶气道:“喂,你怎么不说话?”

 

黑羽快斗慢慢抬头,撩开遮住面容的兜帽,面带微笑,眼低一片冰冷——

 

“因为我想听听你最后有什么遗言要说。”

 

“你!你!”

 

那人陪吓破了胆,别说话都说不明白了,整个人更是球也似地栽在地上,手脚并用、连滚带爬。

 

闪着寒光的利刃从旁横贯而入,瞬间抵住咽喉。

 

“准备逃到哪儿去啊,德高望重的导师大人?”

 

黑羽快斗唇角挂着嗜血的微笑,把控着藏匿在掌心那断做一半的袖箭,不轻不重地对方肥硕的颈侧划出一道口子。

 

“别动手!别动手!”

 

前刺客施力之精妙让伤口刚好停在主动脉旁不足一毫米的位置,既加深猎物所感受到的恐惧,同时又加剧了对方能体会到的痛楚。

 

刺客导师眼底雪雪呼痛,面上却强忍住恐惧战战兢兢地开口,“凡事都有个商量。”

 

黑羽快斗如他所愿地将箭刃前移一寸,“哦?你准备拿什么跟我商量?”

 

“钱!我可以给你这一辈子都享用不尽的金钱!”

 

那人条件反射地开口,见前刺客不为所动甚至兴致缺缺的模样,又立马加上了新的筹码:“女人!地位!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的, 我通通都给你!”

 

黑羽快斗挑眉,若有所思地笑了。

 

他说:“你说的这些我都没兴趣。”

 

刺客导师觉得事情有转机,赶紧谄媚地接上,“那你对什么感兴趣?你说出来,我全都可以满足你。”

 

前刺客说:“我想要回到七岁,你做不做得到呢?”

 

那人愣住了。

 

黑羽快斗继续说:“我想要你把我带回家,悉心地教导、陪伴十二年,你做不做得到呢?”

 

刺客导师看他的目光无异于在看什么青面獠牙的猛虎野兽,“时间怎么可能倒退!你疯了,你就是个疯子!”

 

前刺客丝毫不介意也不打算否认对方的辱骂,继续笑容满面地说:“嗯,所以你做不到,那就没办法了。”

 

黑羽快斗还记得他学会的第一个复杂的汉字是由工藤有希子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手把手教给他的。

 

黑羽快斗还记得十岁那年爬树时,工藤优作放下手头的工作和工藤新一一同站在树下一面护着他,一面仰着头对他微笑。

 

黑羽快斗还记得14岁他不得不同工藤新一分开时对方落在自己唇角那饱含爱意的、炽热的吻。

 

黑羽快斗更记得再次重逢的当晚放纵缠绵对方停留在自己身体里那份指尖拂过心弦的愉悦。

 

黑羽快斗可以重新接纳世界的心灵是由工藤有希子、工藤优作、工藤新一重塑的。

 

所以为什么有人在试图去毁了别人所珍视的一切之后却还能恬不知耻地求饶,一厢情愿地认为对方可以对他手下留情呢?

 

前刺客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或许是感受到了来自面前这个少年冰冷澎湃的杀意——

 

“等一下!!”

 

那人爆发出垂死挣扎前最后一声变调的求饶:“我可以把害死你父母的仇人——”

 

噗呲。

 

好似布帛被剪刀划破所发出的细微声响。

 

肥硕的身子轰然倒下,血从被深深刺透的主动脉与被割断的气管沿着袖箭呲出,流了一地。

 

“我和博士对当年的事儿调查了这么多年一无所获,你对真相倒是张口就来。”

 

黑羽快斗用袖口拭去贱在脸上的血渍,凝视着尸体的眼神毫无慈悲,就像是在看一坨由肉堆成的巨型垃圾。

 

“自曝其短,死的不冤。”

 

前刺客拔下袖箭,顺手撕了对方身下要价不菲的一块布料庄重地将上面的血迹擦拭干净。

 

爸爸,妈妈,我为你们报仇了。还有……

 

眼眶微红的黑羽快斗颤抖地闭上眼,无比虔诚地将额头抵在袖箭上无声祷告。

 

拜托你们,无论如何请让我可以平安地回到新一的身边。

 

祷告结束,前刺客掏出手帕稳妥地将袖箭包好,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而就在下一秒,刺耳的警戒铃响彻刺客组织整个地下据点。

 

“好了。”

 

黑羽快斗自说自话地活动了一下筋骨,深深呼吸的他合上双目,再睁开时其中精光乍现。

 

“突围吧。”

 

————

 

“我简直不敢相信,英明如你的老师竟然教出了你这么个目光短浅的徒弟!退出圣殿骑士团?!我简直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年轻的圣殿骑士冷静自持地开口:“我知道我想什么就够了,不需要在座的任何人理解。”

 

“什么!!”

 

“好了好了。”另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打了一个圆场,“你不如先消消气,听听工藤君怎么说。”

 

站在落地窗旁的老人吹胡子瞪眼睛了好半天,冷笑道:“好,我就听听这小子怎么说。”

 

充当和事佬的老人松开拐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工藤君有什么意见还请说出来吧,切莫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

 

这句话乍一听上去颇有些长辈关怀的意味儿,仔细一品不过是上位者对下位者傲慢的威胁罢了。

 

工藤新一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我没什么想要说的。”

 

老人立即暴跳如雷,“你这是什么态度!”

 

黑发少年取出一张纸,郑重其事地放在桌子上,“这就是我的态度。”

 

急脾气的老人怒火满腔地冲过来夺过纸便送到眼前,几秒种后,他的表情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凝固在脸上,并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扭曲。

 

性情阴鸷的老人察觉到了异常,“怎么了?”

 

“没什么,不过是家父的遗书。”

 

“遗书……?”阴鸷的老人回过神来,“你的意思是?!”

 

“家父并非死于刺客组织的刺杀,他只是用自己的生命为我上了最后一课。”

 

暴脾气的老人突然心头一慌,“什么意思?”

 

“忘了告诉你,我父亲的遗书上面详细地罗列出你们近十几年所作的所有不法勾当,并收集了所有证据。我在来这里之前就把它们做了整合与分类,同时交到了检查团与团长的手里。”

 

这下连性情阴鸷的老人也坐不住了,他咬牙切齿地说:“臭小子你是打算阴我们?!”

 

“没人想要阴你们。”工藤新一打断他的话,“是你们自作孽不可活,罪有应得。”

 

“你以为揭发了我们你就能戴罪立功,全身而退么?”

 

“他当然可以全身而退。”

 

紧扣的厚重大门猛地被推开,门口赫然出现的是带着一众圣殿骑士团成员的白马探。

 

“毕竟没有工藤君的牺牲,也套不住你们这两头老狼啊。”

 

棕发少年笑着朝愕然的黑发少年亮出掌心的怀表,“你比约定的时间迟到了6分42秒,大约你能看在这件事儿的份上不计较我擅自打扰的罪过?”

 

语毕,白马探回首望向直直站在他身后的十几尊门神,挑了挑眉,“还等什么呢?把人拿下啊。”

 

一众人纷纷如梦初醒,喊打喊杀地冲进了房间。

 

“该死的,这都是你们一开始就算计好的吗?!”

 

“放开老朽!你们怕不是要反了天了。”

 

将嘈杂与辱骂的声音隔绝在门后,成功脱身的工藤新一拍了拍白马探的肩膀,表情一派轻松。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棕发少年颇有些惋惜地反握住黑发少年的手,“你就这么放弃了吗?不想看到理想中的那片风景了?”

 

“我没有放弃,这只是我最终的选择。再说……”

 

工藤新一说着弯唇微笑,是自打他卷入权力纷争后便再没见过的意气风发,“不是还有你吗?我这个人作为盟友或许不成器,但做一个让你凭风借力的好踏板还是可以的。”

 

“工藤……”

 

前圣殿骑士捏了捏挚友的肩膀算作最后的告别,两位事业上相扶相持一路同行的少年相视而笑莫逆于心,一切尽在不言中。

 

“白马探,我愿你未来平步青云。”

 

“那便借你吉言了。”

 

————

 

“行了,这里……呼……这里应该安全了。”

 

黑皮刺客喘着粗气将抗在肩上一身血迹斑斑的白皮前刺客放下,让对方倚靠在粗壮的树桩上略作休息。

 

“谢……谢了,服部。”

 

关键时刻扔出烟雾弹救黑羽快斗于水火之中的服部平次嗯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伤药扔给对方。

 

“你这家伙真是幸运,被那么多人围攻还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白皮前刺客扒掉瓶塞往手上倒药,龇牙咧嘴地往伤口上抹的同时还不忘苦中作乐地调侃道:“哈哈,谁让我天赋好嘛。”

 

黑皮刺客支吾了一声,席地而坐。

 

“对不起啊,这次的事儿连累你和兰了。”

 

服部平次果断地摇了摇头,就是不知为何脸上的表情呈现出一种大脑放空时的茫然。

 

“你要走了吗?”

 

“嗯。”

 

“还回来吗?”

 

“不了吧。”

 

得到回答的黑皮刺客静默许久,有些无所适从地抬起手抓了抓头。

 

“那我和和叶的婚礼你会来参加吗?”

 

黑羽快斗先是点了点头,又忙不迭地摇头,一脸欠扁地说:“不了,我怕新娘子看了我之后就不想嫁给你了。”

 

服部平次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一拳搥了上去,“你就放屁吧你。”

 

白皮前刺客哎哎地痛呼着歪倒在草地上,“完了完了,重伤了,平次君下手太狠了。”

 

突如其来的直呼名字让黑皮刺客愣在原地,拳头还傻傻地举在空中。

 

黑羽快斗给了服部平次第一个也是他们最后一个拥抱。

 

“再见了,挚友。”

 

服部平次别开脸,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百感交集,难受得厉害。

 

对着白皮前刺客渐行渐远的背影,黑皮刺客站起身朝着对方的方向大喊出声——

 

“快斗——我和和叶的婚礼你可一定要来啊!就算只是远远的来看我们一眼也好!你个混蛋!”

 

黑羽快斗笑着回身摆手,他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暮色当中。

 

————

 

那一天后,刺客组织与圣殿骑士团同时元气大伤,没有人能详尽地说出究竟发生了什么,只

知道两个组织各自沉寂了一年之后才慢慢地恢复了元气。

 

————

 

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落,某一天突然来了一对儿简直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伙子。

 

其中一个表情较为丰富一些的小伙子看上去更为活泼的样子,笑容灿烂嘴甜入蜜,很快就和这个村庄里的所有人打成一片。另外一个看上去略要沉稳些的小伙子耳聪目慧且谈吐不凡,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凭一己之力解决了村子里不少大大小小的纠纷。

 

逐渐熟悉了之后,淳朴的乡里人就耐不住好奇心开始打听他们两个人的来历,追问他们是不是富家兄弟来穷乡僻壤避祸的。

 

每每听到类似的提问,嘴甜的小伙子就会笑嘻嘻地订正道:“我们不是兄弟脸,这是夫妻相。”

 

而另外一个闻言脸上则浮现出一抹淡淡无奈,拉起人就走。

 

走出好远还能听到两人拌嘴的声音。

 

“怎么,你不敢对外承认我们的关系吗?”

 

“怎么会?”

 

“哦,我懂了,所以你刚刚是害羞了没错吧?”

 

“才没有!”

 

左边的人还想再分辩什么,右边的人干脆扯过他的胳膊往自己怀里一带。

 

哎哟哟,光天化日的。

 

偏僻的乡下小村落民风淳朴,一时还适应不了城里人的奔放,悄悄打量两人的村民纷纷抬手捂住了眼,然后透过指缝偷偷去看。

 

工藤新一餍足地放开黑羽快斗的腰,对方现在正脚软地瘫在他的怀里小声嘀咕。

 

曾经享誉盛名的圣殿骑士、如今默默无闻的普通人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气,仰头望天——

 

一碧如洗、广阔无垠。

 

风景正好。

 

——END——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轻轻跪下】

 

我!终于!写完了!

 

整整2w6千字,我终于写完了。

 

本篇的信息量特别大,因为我最初构思它的时候,它其实是一个长篇。

 

大刀阔斧地删剧情还得尽可能地保持原汁原味……我真的很心累。

 

原本应该还有一些关于盗一和优作的事情,我甚至还拟好了优作写给新一那封信的内容,可惜考虑到大家一口气儿阅读下来的观感与短篇的篇幅限制,还是忍痛割去了相关的剧情。(不然我觉得……我还能再写几万字,怕了怕了)

 

我刚刚写完,有好多话想说,可敲下键盘的时候又觉得或许我什么都不说才最好,留给你们更多遐想的空间。

 

就酱,我是桐酱,这是送给我所有小天使的贺文,你们愿意给我留个评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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