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 Scrapped——

 

最高搜查官工藤新一同警视黑羽快斗连续两日携伴而来的事实惊呆了众人。

 

几个人仗着还没到工作时间，又是斗嘴又是猜拳、你推我让了好半晌，最终部宠——长谷川目不幸落败，不得不顶着压力，惊恐地抱着hello kitty朝两大领导搭话——

 

“早、早啊，老大，新一哥。”

 

明显精神不济的警视神情恹恹地应了一声，经过了一个晚上的休息，他那狂放不羁、几乎耷拉到下巴的黑眼圈总算有所收敛，堪堪悬于嘴巴之上，看上去滑稽极了。

 

“啊啊，重死了。”

 

黑羽快斗抱怨着丢下拎在手中的三捆资料夹，接着扑通一声，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就不动了。仿生人同长谷川目点头示意后也放下了手中的几捆资料夹，曲了曲手指示意对方过来。

 

见工藤新一神情严肃，昨天险些被开除的长谷川目顿时消了八卦的心思，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他疾走几步来到对方身边，忐忑地开口，“怎么了，新一哥？”

 

“日高悠人来了吗？”

 

“啊，日高哥？”

 

出乎意料的提问让长谷川目愣了一愣，赶忙回过头朝角落里日高悠人办公桌的方向张望，见椅子上没搭着外套，便又高声向办公位置离那儿不远的铃木奏太搭话，“铃木哥，日高哥来了吗？”

 

又又又冷不丁被点名的铃木奏太一怔，咕咚一声又将口香糖生生咽进了肚子里，苦着脸欲哭无泪道：“来了，我今早一出电梯门就撞见他了。”

 

工藤新一追问道：“他去哪儿了？”

 

铃木奏太搔了搔头，雪花似的头皮屑顺着他指缝溜出，纷纷洒落，“大概去一楼登记那儿拿昨天登记的资料了吧，这些琐事一向都是由他负责的。”

 

长谷川目在一旁忙不迭的点头，小表情说不出的自豪，“别看日高哥那个样子，他是我们这些人里第二细心的人。”

 

“什么叫别看我这个样子？我什么样子了？”

 

好巧不巧抱着厚厚一大摞资料的日高悠人破门而入，“行啊，小目，有人撑腰了都敢在背后讲究我了不是？”

 

最经不得逗的长谷川目闻言登时一张脸吓得比他怀里的hello kitty还白，哆嗦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副战战兢兢的可怜模样落在第一老实人的眼中顿时让他头大了一圈。

 

“行了行了，我逗你的。一会儿让你月夜哥看见指不定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怕我知道你欺负谁啊？”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有栖川月夜突然出声，着实吓了日高悠人一大跳。幸好工藤新一眼疾手快地接了一把，否则这一叠摇摇欲坠的资料扬出去，光是重新整理就够屋子里这几个人吃一壶的。

 

第一细心人有栖川月夜将资料重新码齐，同自发过来帮忙的长谷川目一齐将资料拆成两个部分，一人一半抬走。而空出手来抹了一把汗的日高悠人则对仿生人笑了笑，十分自然地脱下外套，披到趴在桌子上酣然入梦的黑羽快斗身上。

 

“刚才真是谢谢你了，工藤搜查官。”

 

“不客气。”

 

瞥了一眼警视并不安稳的睡颜，工藤新一眉头微不可察地轻蹙，转瞬便舒展，神色平淡道：“日高警部，有时间吗？”

 

日高悠人下意识地去瞄墙壁上的圆形钟，确认时间尚早才欣然回答道：“有。”

 

于是两人在若干困惑的目光中一前一后地进了茶水间。

 

谨慎地锁好门，为了节约时间，仿生人开门见山道：“黑羽警视那个样子持续多久了？”

 

突如其来的问题把老实人砸得一懵，“不知工藤搜查官是指什么？”

 

“过度敏感、头晕眼花、睡眠障碍以及消化不良。”

 

工藤新一将自己近些日子观察到的逐一列举出来，求解的目光静静地落在对面日高悠人的脸上。

 

老实人后知后觉到对方所谈论的是什么，恍惚又疑惑地挠了挠头，“其他的我不清楚，不过他失眠倒是挺久了。”

 

仿生人又道：“这些都是典型的神经衰弱症状。”

 

这下日高悠人总算意识到了严重性，不禁面色一凝，“难道不就是精神压力大导致的失眠，吃点药就会好的吗？”

 

“这是黑羽警视说的还是医生说的？”

 

日高悠人一时语塞。

 

仿生人双手环胸，不赞同道：“既然你清楚他的状态为什么不带他去就医？”

 

“这个问题或许你不应该来问我，应该直接去问警视本人。”

 

面对无端的指责，老实人顶着一张掩饰不住担忧的脸摊开手做无计可施状：“我不止一次地建议他去看病，问题是他自己不愿意，我总不能无视他本人意愿，直接用绳子五花大绑地压着他去医院吧？”

 

工藤新一也不知是被说服了还是怎样，他沉默片刻后，严肃且认真地朝日高悠人递去了一个赞赏的目光，“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留下这样一句爆炸性的发言，仿生人转身，干脆利落地推开门离开，留老实人傻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目瞪口呆。

 

半晌，日高悠人才恢复了思考能力，然后，他听到了自己干巴巴略带迟疑的声音——

 

“是开玩笑的吧？”

 

“当然不是和你开玩笑。”

 

黑羽快斗倚在一楼更衣间的墙壁上，面带无奈地抻了个懒腰。他斜睨着墙壁上的挂钟，干脆迈步走过去拽过堪堪换好了制服正在系腰带的人。

 

“走吧，这就跟我去部里报道吧。”

 

渡边良平晕晕乎乎地被强拖着走了几步，眼神迷茫了一瞬便清醒了过来，脸一板，架子端得比黑羽快斗这个正儿八经的领导还大。

 

“请别开玩笑了，还有请不要耽误我的工作。”

 

警视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软硬不吃的主，就算做好了这骨头难啃的准备但没想到在第一个环节就遭遇了滑铁卢。

 

的确今时不同往日，没日没夜冲锋陷阵的部门早就不是人人趋之若鹜的香饽饽了，可再怎么说当一个预备警部也比做守门的警备人员有前途吧？可他这般好说歹说、软磨硬泡了几分钟，渡边良平那厢硬是嘴巴一闭，腰杆儿一挺，死活不肯接受调任。

 

真是奇了怪了。黑羽快斗心里犯着嘀咕，审视的目光在穿着整齐的人身上来回扫视，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渡边良平自然不是个傻子，他当初拼着没有发展也要留在警视厅当一名守门的编外人员就是期待着有朝一日能成为一名警部，哪怕是预备的也好，圆了他锄强扶弱的正义梦。现在这样一个机会摆在眼前，他却是既喜且怒。

 

昨天黑羽快斗对待门外乱成一团的群众时冷漠的反应给这位正直不阿的守门人员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坏印象，连带着不待见他的部门。与其在这样一个不懂得体恤普通民众的人手下工作，他宁愿继续做他渺小的警备人员，好歹问心无愧。

 

思至此，渡边良平强压下心头的遗憾与不舍之情，再三拒绝了黑羽快斗的盛情邀请。本想着对方接连碰壁，这次总算该打消念头了吧，谁知一抬眼便对上了警视笑盈盈的眼眸。

 

“你别急着拒绝，多考虑考虑。走，我带你去部里转转，和大家熟悉一下。”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什么难缠的人没见过啊？黑羽快斗不仅不在意自己所遭受的冷遇，甚至相当自来熟地勾住渡边良平的肩膀，把人往门外带，嘴里半真半假地往渡边良平头上戴高帽。

 

“我知道让你做预备警部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等考核期一过立马给你转正怎么样？”

 

渡边良平梗着脖子拉着脸，见实在挣脱不开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这才有些泄气地开口：“想当警部的人那么多，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不能是你？”

 

警视的语气有些吊儿郎当的不正经，无形中又给自己拉低了不少的印象分，他再次开口，仍是没多少认真的语气，“有人想成为警部是为了名，有的人想成为警部是为了利，你是为了什么？”

 

渡边良平黑着脸，忍着屈辱粗声粗气地回答道：“为了守护民众，匡扶正义。”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迈开步伐跨进电梯的瞬间，黑羽快斗淡淡地说：“所以为什么是你。”

 

工藤新一返回科室的时候意外地没有找到黑羽快斗的身影。他取过被揉成一团丢在办公桌上的外套递给跟在他后面进来的日高悠人，用眼神召唤正拿着小梳子给hello kitty理毛的部宠过来。

 

“黑羽警视呢？”

 

“老大出去了。”

 

长谷川目老老实实地回了一句，又挪着脚尖顶着身后数道目光的压力踌躇了一会儿，硬着头皮问道：“新一哥，你今天怎么又是和老大一起来的啊？”

 

仿生人不疑有他，坦然回答道：“我昨天住在黑羽警视家里。”

 

数声倒吸冷气的声音接连响起，反射弧较长的长谷川目反而成了这群人中最为淡定的那个，他抱着hello kitty凑到工藤新一的身边，兴冲冲道：“老大家很乱吧？”

 

仿生人沉吟许久，中肯地评价道：“……令人叹为观止。”

 

长谷川目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径直走过来的有栖川月夜打断。

 

“小目，最近你越来越没上没下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中没有考量吗？”

 

“可……新一哥又不是外人。”

 

“长谷川！我的意思是工作时间是用来谈论警视私生活的吗？”

 

陡然拔高的声音成功震慑住了长谷川目，他有些怯怯地瞟了一眼有栖川月夜难得绷紧的脸，跟出门偷奶酪却不幸撞见了猫的耗子一般惭愧地溜了。

 

“抱歉，让你见笑了。”

 

工藤新一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没什么。”

 

有栖川月夜并没有立刻离开，显然是还有什么话想说。见状，仿生人率先开口：“还有什么事吗？”

 

“黑羽警——”

 

有栖川月夜这边刚起了个头，另一边拐了渡边良平回科室的黑羽快斗便单脚踢门而入，成功吸引了屋子里所有人的注意力。

 

“给大家郑重介绍一个新同事。”

 

警视强行把神色微妙的渡边良平从身侧推到前面，他自己跟在后面，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得极近的有栖川月夜和工藤新一。

 

黑羽快斗眉头一蹙，想也不想便扔下他费尽心机拐来的新成员以及众脸懵逼的老成员，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过来，捞起搭档的胳膊就走。

 

有栖川月夜朝频频望向自己的仿生人好脾气地笑了笑，转身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历经两天的相处，工藤新一已经全然习惯了搭档心血来潮便风风火火的性格，哪怕对方连个招呼都没有提前打就直接要求扩充新成员，他也是眼睛眨也不眨便一口应承了下来。

 

渡边良平的记忆力不错，一搭眼就认出了工藤新一就是在社会上引起轩然大波的那个仿生人。再想到警视厅的话语权落在面前这个人身上，他的脸色比面对黑羽快斗的纠缠时还要古怪几分。

 

搭档全然信任的爽快出乎了警视的预料，黑羽快斗不由得喜滋滋地试探道：“你不好好考虑一下？”

 

“有什么好考虑的？”

 

工藤新一自然认出了即将被接纳为新成员的人是谁，闻言不禁奇怪地瞥了警视一眼，言简意赅地说：“他不错，我不反对。”

 

自作多情了一把的黑羽快斗撇了撇嘴，兴致缺缺地对着在场的众人介绍了一下渡边良平，在稀稀拉拉的欢迎掌声中又一手勾着工藤新一的肩膀，一手拽着几次三番拒绝却惨遭无视的渡边良平离开。

 

出了门，警视便松开了禁锢在渡边良平胳膊上的手。

 

“行了，这下你考虑的怎么样？”

 

才被大张旗鼓介绍给一整个科室人的渡边良平闻言嘴角微抽，在得罪黑羽快斗和无奈妥协当中反复权衡，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咬咬牙道：“我看还是算了吧。”

 

警视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努着大拇指朝身后工藤新一所站的方向比了比，“你知道这位就是拥有我们警视厅最高权限的工藤搜查官吧？”

 

渡边良平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工藤新一倒是瞬间看透了搭档在打什么主意，唇角微弯。

 

黑羽快斗继续道：“其实你拒绝了我的邀请也没什么，毕竟你不是我部里的人，你有做选择的权利。”

 

渡边良平的表情放松了些许，点了点头。

 

“不过嘛……”

 

警视话锋一转，用肩膀偷偷撞了撞搭档的左肩。

 

工藤新一十分给面子地接过话茬，“作为拥有警视厅最高权限的搜查官，我有权将你调任到其它更适合你的部门。电子版调令一会儿会直接下发到你们部门。”

 

在然后，完全不给对方开口质疑的机会，最高搜查官当即发号施令道：“明天就来这边报道。”

 

黑羽快斗趁势补充了一句，“你的具体工作由我来安排，交接完工作记得来找我。”

 

转折来得太猝不及防，渡边良平整个人都傻了。

 

注视着渡边良平飘飘乎乎左摇右晃狼狈离开的背影，警视摸着下巴连连咂舌，“发号施令的感觉真不错，难怪会有人为了向上爬挣得头破血流。”

 

“满意了？”

 

仿生人倒是没那么多不必要的感慨，他停下摆弄显示屏的手指，拍了拍搭档的后颈，“走吧，十分钟前三丁目二番六号发生了一起抢劫案。”

 

“那里是住宅区吧？”

 

立即进入了工作状态的黑羽快斗一扫睡眠不足的萎靡之态，精神一振，“有造成人员伤亡吗？”

 

“犯人意在求财，没有人员死亡，只有一个人受伤。”

 

黑羽快斗才迈出去一半的腿狐疑地收了回来，“这种小案子交给日高去做就好了，用不着我们俩出马吧？”

 

“三丁目二番九号三天前发生了一起未造成自杀的谋杀案，犯人潜逃，尚未被抓捕归案。”

 

工藤新一将案情详细信息发送到警视的便携终端上，一步当先往电梯的方向走去，“正好顺路。”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警视耸肩跟上，“我没什么意见。”

 

在三丁目三番附近堵截住逃跑的抢劫犯交给其他组的人员后，两人又马不停蹄的赶去上一个命案现场调查。不同于前两天办案那样的顺利，这次的犯人显然蓄谋已久并经过了一番精心策划。残留在现场的线索几乎没有，纵然努力了将近一整天的时间，两人还是无功而返。

 

一无所获的感觉简直不能再糟糕，坐在返程的车上，没有品尝到胜利滋味儿的黑羽快斗精神明显不济，一个头涨成两个大。

 

“用它敷一下吧。”

 

工藤新一从车座下面拎出一瓶冰镇过的矿泉水放到搭档的额头上，“犯人计划得很缜密，现场找不到多余痕迹，查案本就仰仗各项证据，途中碰壁不足为奇。”

 

“看不出来，你还有当心理辅导师的本事。”

 

黑羽快斗左右滑动瓶子，去镇住持续胀痛的额头，“幸好这次也不是一无所获，也不算白白浪费了时间。”

 

“哦？”仿生人挑眉，“愿闻其详。”

 

警视不信搭档心中没数，只当对方是在借机测试自己的能耐，便分析道：“被害人是职业网络小说家，平时在家里写一些中二小说。他于下午三点钟遇害，死在距离大门口最远的卧室里，现场其它房间却没留下犯人的痕迹，说明犯人是直奔卧室杀人，这也证明犯人对被害人的生活习惯十分了解，否则不会知道他日夜颠倒，每天下午三点在卧室里睡觉。”

 

工藤新一点头，“然后呢？”

 

“所以肯定是熟人犯案，嫌疑人的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

 

黑羽快斗隔着一个水瓶子捂住脑袋，“问题就是犯人究竟出在直系亲属、旁系亲属、平时关系较好的朋友哪个当中。”

 

仿生人补充道：“他的专职责编呢？”

 

警视立马看破这是一道陷阱题，撇了撇嘴，“首先，没有人会想搞死自己的摇钱树。其次，他和被害人除了工作没有多余往来，关系不亲密。更何况他们简讯里还约好了这周末交稿。在找不到杀人动机的情况下对方犯案的可能性趋近于零。”

 

工藤新一点了点头，认可了搭档的看法，“那直系亲属、旁系亲属、日常朋友，你认为犯人会处在哪个当中？”

 

“唔……说不定都不在呢？”

 

黑羽快斗眨了眨眼，笑眯眯地反手指了指后座上那台从现场抬回来的笔记本电脑，“我倒觉得犯人会出在那里。”

 

仿生人默默地注视着搭档，显然是在等对方自圆其说。

 

“对于一个整天宅在家里、家境很好又出手阔绰的中二宅男来说，怎么想虚拟世界都是比现实世界更能让他如鱼得水的地方才对吧。”

 

“所以？”

 

“这样现实里没什么成就，沉迷在虚拟世界立人设试图找存在感的人……犯人应该出在他的几百个网友当中。不是为情杀人就是为财杀人。从犯人十分了解被害人家里布局和生活习惯的角度来说，情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不知道我的推断合不合工藤搜查官你的心意啊？”

 

工藤新一抬了抬唇角，朝警视的方向倾了倾身子，递过手臂。亮出那只戴在自己手腕中央投屏式便携终端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各种聊天记录。

 

“我从上车的时候就已经在查了。”

 

黑羽快斗忍不住骂了一声，“你不早说，我电脑都扛下来了。”

 

“我是在执行我的工作，指导你们如何正确的破案。”

 

工藤新一说着叉掉显示屏，深藏功与名。

 

对此警视回以呵呵一笑。

 

两人踩着下班的点儿赶回警视厅，商量之后决定直接到地下室的资料库去搬第二批资料夹，才走到电梯口，迎面便撞上了科室里的一群人走出电梯，跟在队伍最后的是一脸不自在的渡边良平。

 

像这样声势浩大的集体出动一年也难得遇到一次，乍一看到这场面，黑羽快斗也是一愣。

 

“你们这是……？”

 

瞧见黑羽快斗的有栖川月夜眼眸一亮，语气温和道：“警视你回来的真巧，我们正商量着等你呢。”

 

“啊？”

 

“这不是有新人来了吗？我们商量了一下准备集体出去吃个饭，然后在找个地方喝酒唱歌。”

 

职业负责解说的天使系老实人日高悠人跳出来说明完就转向工藤新一的方向，颔首示意，“工藤搜查官也一起来吧。”

 

此话一出，原本其乐融融的氛围霎时有些冷却。

 

感受到气氛变化的警视眉头微拧，正准备拒绝，却听到身后传来了搭档一如既往平静的声音，“那就一起去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地下车库，没被指派公车的长谷川目和渡边良平非常自觉的上了黑羽快斗的车。

 

设置好目的地，黑羽快斗的神情仍然讶异，很显然他还没能很好地消化工藤新一的决定。

 

“我以为你会急着完成工作的。”

 

仿生人倒是没什么负担道：“工作也要讲究劳逸结合。”

 

长谷川目搂着hello kitty，完全没有留意到渡边良平看着他一个成年人抱着可爱系娃娃时流露出的诡异表情，兀自扒在自家老大的座椅靠背上一脸的问号。

 

“新一哥也需要劳逸结合吗？”

 

“我不需要。”

 

工藤新一顿了一顿，瞥了坐在驾驶位的黑羽快斗一眼，“是他需要。”

 

“是是是，感激工藤大人体恤下属的大恩大德，我黑羽快斗铭感于心。”

 

看着嘴里抱怨，嘴角却几乎要咧到后脑勺的自家老大，长谷川目默默地揉了揉被闪得发痛的眼睛。而紧贴车门而坐的渡边良平目不斜视，只当自己不存在。

 

在饭店门口下车的时候黑羽快斗反手把车钥匙抛给了搭档，自己则拉着仍是不情不愿的渡边良平避开众人，躲到不起眼儿角落里交谈了几句话。

 

工藤新一通过后视镜同后车座位上的长谷川目对视，“你先上去吧，我去停车。”

 

部宠搭在车门上的手犹豫了一下便缩了回来，“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你下车吧。”

 

面对仿生人的提议，长谷川目只顾摇着头，态度比昨天晚上想方设法待他回家的黑羽快斗还固执。

 

“我不着急，再说停车很快的。”

 

“……好吧。”

 

工藤新一只得载着长谷川目一起来到几十米开外停车场，外加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

 

虽然是临时兴起的聚会，但饭店选得很有格调，再加上正值用餐高峰期，工藤新一左拐右拐地绕了几圈才错位停车场中找到一个停车位，稳稳地将车倒进去。

 

“行了。”拔出车钥匙，仿生人推开车门，“走吧。”

 

“哦哦，好的。”

 

见工藤新一已然下车，长谷川目赶忙推开车门，慌乱之中一脚没踩稳直接扑倒在地，抱在怀里的hello kitty骨碌碌地滚出去一米多远，沾了一身的灰。

 

部宠这幅狼狈的模样瞧得仿生人无奈极了，他走了几步，俯身捡起hello kitty，拍去上面的灰尘，用手指拂去蒙在两只圆滚滚黑眼睛上的灰渍。

 

幽暗的月光下，hello kitty那对漆黑的塑料圆眼睛上有什么光芒一闪而逝。

 

工藤新一想都没想便扑向了艰难爬起来还没站稳的长谷川目的身上——

 

“趴下。”

 

长谷川目同朝自己扑来的身影撞成一团，头晕目眩地摔在后座的垫子上，身上传来了类似布帛被撕裂时所发出的噗呲声，下一个瞬间，有什么湿乎乎、散发着奇怪气味的东西溅了他满脸。

 

长谷川目下意识地一抹，就着月光递到眼前一看，满手妖艳的蓝色。他瞳孔紧缩成黑点，怪叫了一声，突然手脚并用，激烈地挣扎了起来。

 

工藤新一的右肩胛骨被整个击穿，右侧太阳穴处的LED灯红光疯狂地闪烁。一阵激烈的花屏过后，视野里弹出了多处生命组件受损以及蓝血不足急需补充的警告。

 

幸运的是他身体受创并不严重，还不至于丧失行动能力。

 

工藤新一一面用身体死死地将迷失意识只会拼命挣扎的长谷川目压在车后座座椅上，一面用左手从对方的腰后抽出了配枪。

 

敌在暗我在明的现状让形势无限趋于被动，但仿生人心如明镜，比起坐以待毙，行动起来才是打破不利局面的唯一出路。

 

有了决定之后，工藤新一狠狠地甩了长谷川目一巴掌，确认对方混沌的眼眸逐渐恢复清明后就拎着长谷川目的后颈，将人一把塞进前车座与后车座中间的夹缝，他自己则推开虚掩的车门，隔着密密麻麻的停靠车辆、举枪瞄准根据弹道轨迹计算所得出的位置。

 

不知是清楚自己即便躲在黑暗中也躲不过仿生人的监测，还是真有恃无恐，开枪击伤仿生人的袭击者就那么映着工藤新一的目光，大喇喇地从不远处的阴影中走出，一脸坦然地任由月光照亮他的面庞。

 

回过神来的长谷川目胸口激烈的起伏，耳畔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他看着工藤新一稳稳地抬起了持枪的左手，却不知为什么又放弃似地缓慢地落下。

 

空气中再次响起了布帛被撕裂的声音。

 

这一次，妖艳的蓝色从仿生人的额心喷出，划出一条弧线，惨烈地洒了一地。

 

这就是长谷川目丧失意识之前定格在他褐色瞳仁中最后的画面。

 

 

 

———TBC———

本章报废警告，心脏承受力弱的请自动避雷【在结尾说有个P用啊喂】

5000字的更新已经满足不了我了，8000字更新奉上。

虽然我更得慢，但是我字数多啊【表脸】

下面是有奖竞猜环节——

【开枪的人是谁？】

我觉得这是道送分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