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an Pandora———

 

冲矢昴没急着对黑羽快斗的逼问进行回应，而是就着这个被人挟持的姿势稍稍侧身，拦住了工藤新一朝警视厅大门口迈出的步伐。

 

“工藤君，你准备怎么做？”

 

工藤新一原本是对提问不加理会，直接换了个方向继续走，不料却被二度拦截，这才乖乖止步道：“叫他们离开。”

 

“哦？”冲矢昴饶有兴致地挑眉，“先把你的计划说来听听。”

 

仿生人第一次知道原来清个场也要做计划，不禁无语道：“有必要吗？”

 

“本来是没必要的。”冲矢昴笑眯眯地说：“不过由你这个原本就处于风口浪尖上的人出马就有必要极了。”

 

可以说从资料泄露起一举一动就备受瞩目的工藤新一为难地托腮，琢磨了半天干脆把黑羽快斗在开会时随口扯的馊主意拎过来，照本宣科道：“唔……就以干涉警务为由请他们离开怎么样？”

 

这次就连黑羽快斗都忍不住提出了反对意见：“我觉得不怎么样。”

 

冲矢昴长吁了一口气，露出了我就知道是这样的无奈表情，“工藤君，你真的应该好好学习一下如何与人正确的交流了。”

 

“哈？”

 

仿生人那头的抗议声刚起，冲矢昴这头便扭过头对着钳制住他不肯松手的警视微笑道：“能请你先松手吗？现在有其他更要紧的事情要处理不是吗？”

 

黑羽快斗的目光在工藤新一与冲矢昴之间来回巡睃，似乎在考量着什么。最终他冷着脸点了点头，松开了攥在冲矢昴胳膊上的手。

 

“谢谢你的配合。”

 

冲矢昴边道谢边略微活动了一下手腕，旋即朝工藤新一叮嘱道：“一会儿就跟在我的身后，无论发生什么都尽量不要开口。”

 

单手托腮的仿生人做了个与可爱一点儿边都不贴的歪头动作，“啊？”

 

没人理会工藤新一的抗议，黑羽快斗甚至还特地用郑重的语气对着仿生人纠正了对方的说辞，“听好，是无论发生什么都绝对不要开口。”

 

好奇心极强的工藤新一不禁开口问道：“为什么？”

 

绷着脸的警视在跟上冲矢昴的脚步之前朝仿生人递了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咬牙切齿道：“我还不是怕你一开口就被打。”

 

徒留在原地的工藤新一：“……”

 

黑羽快斗疾走了几步，赶到冲矢昴的身侧，“那什么，你既不是公安的仿生人也不是模控生命的仿生人，我说的对吧？”

 

冲矢昴侧眸睨着警视，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游刃有余地将问题抛了回去，“何以见得？”

 

若说冲矢昴玩得一手好避重就轻，那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黑羽快斗更是不遑多让。面对反问，警视搔了搔头，眯眼笑道：“如果我说是直觉，你信吗？”

 

“既然它存在，我又为什么要不信呢？”

 

冲矢昴高深莫测地回了一句，又摸着下巴话锋一转道：“不过这直觉的准确性就有待商榷了。”

 

“我也这样觉得。”黑羽快斗止不住赞同地点头，“所以这种时候才需要找当事人考证啊。”

 

话题绕了两圈，又原封不动地落回到自己身上。冲矢昴毫无预警地停下脚步，第一次用探究的目光反复打量起站在他身侧、矮了他半头的警视，半晌——

 

“你就是黑羽快斗？”

 

“虽然不知道你是在哪里听说过我，不过……”黑羽快斗抬了抬肩膀，“我的确是黑羽快斗，如假包换。”

 

得到确切回答之后，冲矢昴的目光登时变得微妙起来，他似乎是迟疑了一瞬，可是很快便开口道：“你父亲是黑羽盗一没错吧？”

 

“怎么，你知道关于我老爸的事？”

 

警视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缓温和，也并没有敛去了唇角的微笑，但是他整个人就像是被剜开了逆鳞般猛地锐利了起来。

 

“谈不上，只是恰好有所耳闻罢了。”

 

见对方因为这句话而卸去了满身的防备，冲矢昴才慢悠悠且清晰地吐出了五个字：“《潘多拉计划》。”

 

黑羽快斗终于脸色大变。

 

“《潘多拉计划》？”

 

因落后两人几步，而没能加入进整个对话的工藤新一适时的出现缓和了另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那是什么？”

 

“我第一次听说它是在十几年前，传闻是由其它几个大国联合商议、制定的一个机密计划。而再一次、也就是最后一次听到这个计划的消息是八年前。”

 

说到这里，忙着科普的冲矢昴意味深长地顿了一顿，同时瞥了一眼浑身僵硬地杵在地上，外加面色铁青的黑羽快斗，继续道：“伴随着这个机密计划一同出现的，是一个人的名字以及死讯。”

 

冲矢昴话语中的信息同仿生人所掌握的资料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工藤新一就像是突然开始自言自语那样启唇，低声呢喃道：“黑羽盗一，2040年4月3日以窃取国家机密重罪被秘密处决。”

 

“不愧是工藤君，罪名姑且不提，连处决的确切时间都张口就来，掌握的资料量比公安和模控生命中心加起来的还多。”

 

打趣儿一般的话语并没能缓和萦绕在三人周遭的压抑氛围，冲矢昴左手环胸，右手反复摩挲着下巴，似乎在思量着什么。而仿生人在呢喃过后就像是断电了一样垂着头，脸上的神色被过长的刘海儿遮挡住，分辨不出他究竟也是在思考还是单纯望着鞋面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冲矢昴再一次想起了黑羽快斗的存在，抬眸望去，“关于你父亲的事情，你没什么想替他辩解的吗？”

 

黑羽快斗的脸色一如既往的难看，然而说话的口吻却是不喜不怒，细听之下只有满满的不屑，“无稽之谈。”

 

这个说法倒是好巧不巧地符合了冲矢昴心中的某些猜测，他点了点头，“我也觉得这罪名很可能是个幌子。”

 

工藤新一不明就里地开口：“什么意思？”

 

冲矢昴故作讶异道：“工藤君居然不知道吗？”

 

仿生人不耐烦地拧眉，“知道什么？”

 

“《潘多拉计划》原本就是黑羽盗一想方设法从其他国家窃回来的机密。既然是自己想方设法带回来的机密，又岂有自己再窃走的道理？”

 

继黑羽快斗之后，工藤新一也终于脸色大变：“什么？！”

 

冲矢昴很满意于自己爆炸性发言所造成的结果，他笑眯眯地拍了拍仿生人的后颈，“我所掌握的事实就是你听到的这样。”

 

说到这里，冲矢昴玩味地抬了抬唇角，“看来这件事中尚未被挖掘的隐情还真是不少。”

 

工藤新一用力拂开顺势搭在他肩头的手，并不准备就这样放过这个话题，“所以调查《潘多拉计划》也是你的工作？”

 

“算是业余爱好吧，毕竟查了这么久，就像是习惯一样忍不住去在意。不过黑羽盗一被处决这件事的具体时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冲矢昴那对儿将视线放远的眼眸微微失焦，或许是想到了什么，他漫不经心地回过头，同云淡风轻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那对紧缩成两个深色小点的瞳孔，现在正死死地捉着仿生人的脸不放。

 

“告诉我，工藤新一是什么时候遇害的？”

 

“2040年4月6号。”

 

“工藤有希子呢？”

 

工藤新一努力忽视涌现出的那些许异样感，平静地回答道：“2040年4月12号。”

 

“都在4月……吗？”

 

从冲矢昴提问伊始便不悦拧眉的黑羽快斗无法继续忍耐了，他横跨一步，介入到另两个人当中，“够了，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太过失礼了吗？”

 

“这还真是相当的失礼了。”

 

冲矢昴这才如梦初醒地啊了一声，视线越过警视投向其身后的仿生人，“实在抱歉，请代我向工藤先生问好。”

 

结合刚才所进行的话题，这句问候倒是多了几分意义不明的深意，黑羽快斗紧锁着眉头还欲说些什么，工藤新一却径直给了冲矢昴一个台阶下，只是他回答的话语也是颇有深意——

 

“我记住你的话了。”

 

“那么，为表歉意，处理眼前的事就由我代劳吧。”

 

黑羽快斗不满极了：“喂喂，你一开始不就是那么打算的嘛？太没诚意了吧？”

 

冲矢昴笑眯眯道：“之前是想着要卖个人情，现在是人情不卖了免费送，你说我有没有诚意？”

 

丢下这句话，冲矢昴转身重新朝乌泱泱挤满了闹事者的警视厅大门走去。谁知总之他才走了没有两步，又退了回来。然而这次他试图对话的对象从工藤新一换做了黑羽快斗。

 

“关于提起你父亲的事情我也感到很抱歉。”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从冲矢昴的口气中并听不出来有什么安抚的意味，比起真情实感的道歉，这更像是一个用来推动话题的客套话，“作为赔礼，有件事情我想提醒你一下。”

 

警示面无表情道：“有话就说。”

 

冲矢昴刻意绕过工藤新一，弯腰凑到黑羽快斗的耳畔，轻声道：“作为一个重犯的后裔，普通人的自由生活你过得还算愉快吗？”

 

黑羽快斗的神情有一瞬间的迷茫，几乎是下一秒便醒觉了过来，“你……”

 

“嘘。”

 

冲矢昴示意警视噤声，接着用与先前对待工藤新一时如出一辙的姿势反手拍了拍黑羽快斗的后颈，“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点到为止即可。”

 

见冲矢昴总算走远，也不像是有再折返的念头，仿生人从旁边贴了上来，“他对你说什么了吗？”

 

警视明亮的眼眸被层层的顾虑遮掩而变得暗淡，他反复开口却欲言又止，最终耷拉着脑袋摇头道：“不值一提。”

 

工藤新一静默地注视着垂头丧气的黑羽快斗，他很清楚自己应该立即根据呼吸频率、心跳频率、体温和各种小动作去判断对方是否有在撒谎，可不知为何比起这件事，他有其他更想要去做的事情——

 

比方说伸出手去碰触对方。

 

于是仿生人就这样去做了。

 

工藤新一看着自己的手掌落在了面前那一团乱糟糟的头发上，微凉的掌心贴上柔软的发丝，缓缓地压了下去。

 

“不值一提的话就别想了。”

 

“唔……”

 

黑羽快斗含糊不清地低声应了一声，抬手握住了仿生人抚摸他头顶的手，十指相扣着攥在手心里，用力之大让工藤新一抽了两次硬是没把手抽出来。

 

工藤新一无语地晃了晃两人黏在一起的手，准备说点什么来抗议。警视于此时猛地抬起头来，他目光灼灼、鼻尖儿沁着汗珠，一脸说不出的紧张表情。

 

黑羽快斗的声音都发着颤：“新一啊。”

 

受到气氛的感染，仿生人也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啊？”

 

“你千万别忘了，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绝对不要开口。”

 

“……”

 

“要是打起来千万别往前冲，你这个战五渣再报废了可怎么办？”

 

“……”

 

 

———TBC———

 

您好，您的好友《底特律.死爹死娘》以上线。

 

盗一&有希子：？？？太过分了！

 

铜鸽摸着底特律AU的狗头：哎呀呀呀，以后说不定还有《底特律.孤家寡人》《底特律.天煞孤星》相继上线。

 

斗子：做个人吧！

 

因为也做了合集嘛，所以从今天开始会陆续把前文直通车全都删掉。

 

码字的时候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上哪儿找我这种挖坑给自己跳的智障啊呜呜呜，底特律AU今天完结了吗？没有。

 

唉，不说了，去揉亲儿子SB的狗头然后琢磨琢磨把短篇码出来的事儿吧。

 

最后惯例求评论求夸奖么么哒~